把 Kevin 開掉算了,說好的什麼都不用做呢?我昨晚累得半死,今天竟然還要在密室里提心吊膽。
突然,不遠處傳來輕微的響動,還有鐵鏈在地上拖行的嘩啦聲。
我身子一僵,慢慢摸索著轉身,剛才還空無一人的通道,憑空冒出一個身體,堵住了我的去路。
誰一直……在我身后?
汗毛頃刻豎起,我死死咬著唇,一動不敢動,隨即猛地轉身往后跑。
這人反應比我迅速,一手攬住我的腰,強勢往后勾去,我撞在他胸膛上,砰一聲悶響,渾身發抖。
這 NPC 太殘暴了。
兩聲輕微的滴聲后,滾熱熟悉的氣息撲在頸側,帶著得逞后的得意:「小瞎子,往哪兒跑呢?」
原來是元祎。
混蛋!
我心臟狂跳,嚇得兩腿發軟,要不是有他撐著,早站不住了。
「還在錄節目。」我聲音發啞。
「關掉了。」元祎抱著我,躲進角落,開始秋后算賬,「夜盲還敢進來,膽子不小?」
我固執地不想說出堅持的理由,干巴巴回他一句:「任務呢?」
看不見元祎的表情,但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臭臉。
「除了工作,就沒什麼可跟我聊的了?」他嘲諷道,「信不信我把你丟這兒,自己出去。」
我攥緊元祎的衣角,沒有說話。
元祎感受到腰上的力度,嗤笑一聲:「不會吧,你怕鬼?」
黑暗中,耳根滾燙。
我從小怕聽鬼故事,怕打雷,習慣跟媽媽睡在一張大床上,成年后恐懼淡去,但每晚睡覺,還是喜歡用被子把手腳都包裹起來,直到和元祎住在一起,我才能睡得舒服一些。
可我怎會承認呢?
我語氣生硬:「不怕。」
元祎笑了:「不怕拽我這麼緊?」
他抓到我的把柄,低頭惡魔似的在我耳邊說:「叫哥哥,不然就把你丟在迷宮里,跟 NPC 待到節目結束。」
過道上,NPC 拖著鐵鏈穿行而過。
元祎輕輕一推。
我急忙抱緊,情急之下,不情不愿地喊了句:「哥哥……」
話一出口,我恨不得咬掉舌頭,今天起了頭,以后元祎不得蹬鼻子上臉。
「以前沒讓你服軟,原來是方法不對。」元祎心情極好地拍拍我,「抬頭。」
我惱羞成怒:「干什麼——」
元祎突然咬住我的唇瓣,用力,鐵銹味兒彌漫,我疼得扯扯嘴唇,他便報復性地在傷口處反復廝磨,語氣發酸。
「誰準你穿旗袍的?」
「我愿意——」
元祎一米九的個子,將我籠罩在角落里,他吞掉我反駁的話,摸到我無名指的戒指:「你愿意個屁。看在你乖乖戴婚戒的份上,我不追究了。」
「元祎!你擺清自己的位置!」
元祎懶洋洋地勾勾我手心:「我擺得清啊,你老公嘛。生氣干什麼,怕鬼就怕鬼,我又不告訴別人。」
我惱恨地瞪著黑暗,仿佛要在元祎臉上瞪個窟窿出來。
他捏住我下巴,調整了方向:「乖,別瞪 NPC,老公在這兒。」
只要和元祎在一起,我的良好修養總能破功,欠揍的小混蛋,我怎麼嫁給他了!
元祎輕輕在我耳邊說:「靠近點,NPC 在你后面。」
話落,我真聽見呼吸聲在后頸處響起,生氣都顧不上了,驚叫一聲,抱得更緊了,剛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。
元祎笑笑,對后面說:「不好意思,我姐姐膽子比較小,別嚇她。」
身后的鐵鏈嘩啦啦一陣響動,NPC 發出不甘心的嘶吼,步履蹣跚漸漸遠去。
兩聲微弱的電子音,攝像機打開,恢復了錄制,里面傳來現場的詢問:「元祎、溫小姐?遇到問題了嗎?」
元祎在攝像頭看不見的地方拉住我的手,撓撓手心,按下通話鍵一本正經地回答:「剛才 NPC 追太猛,不小心摔了一跤,沒什麼問題。」
巧舌如簧……我懶得搭理他,輕輕舔過唇瓣上的傷口,更加郁悶。
事情的發展有些失控,我好像壓不住這頭小狼崽子了。
我們在黑暗的密室里七拐八繞,突然,元祎停住了。
「怎麼了?」我不明所以。
「前面有獨木橋。」
「好。你先過去,我自己走。」
突然身后再次傳來熟悉的鐵鏈聲。
身體比我的理智更快一步做出反應,我二話不說往元祎后背上一跳,樹袋熊一樣攬住他。
元祎:「?」
我貼在他耳邊,用低弱的氣音小聲說:「哥哥快跑,NPC 來了。」
元祎掐著我大腿的手一緊,往上顛了顛,眨眼沖了出去,跑一半,他才后知后覺:「我為什麼要聽你的!」
我得逞地勾起嘴角,改了主意,小狼崽子還是很好拿捏的嘛,嘴上吃點虧就吃點虧吧。
元祎心里不痛快,腿卻沒停下,背著我在黑暗的迷宮一頓亂竄,悶熱的微風擦過我的臉,我看不著,索性也不管,懶洋洋趴在他后背上,聽著年輕人急促的呼吸,感受因出汗微微濕潤的后頸,他似乎不嫌累,像開閘的小狼。
過去數年,我很少有這種愉悅的情緒,但不可否認,這些愉悅里,很大一部分,是元祎帶給我的。
不知過了多久,元祎背著我停在角落歇息,我拍拍他的肩膀:「你到底有沒有看地圖?」
「沒。」
「那你看啊。」前面的岔路我們就走了三遍,再繞下去要倒數第一了。
元祎沉默半天,悶悶道:「哦……」
在我的敦促下,元祎和我終于走出密室,排名倒數第一……
元祎留在臺上接受雙倍懲罰,我重新回到觀眾席,衣服都沒換,就看 Kevin 腳步匆匆拿來電話,是我爸打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