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朝黑鷹豎起了大拇指,夸贊道:「不錯,你看著辦便是。」
14
離開翠林谷,我又變回獸身,沿著東海的海岸線去往驍國。
途經望月崖時,我看見一男一女坐在懸崖畔下棋。
懸崖下的海面上,有一只小鮫人浮出水面。
夕陽灑在他們身上,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。
我渴了,停下來俯身在東海喝水。
男子和女子的對話被晚風傳進我耳里。
「輕瀾,你最近夜晚睡得很沉,怎麼都搖不醒,若不是因為你還有呼吸,我差點以為你......」說話的男子名叫蕭玄翊。
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個至少有千年修為的鮫妖。
被喚作輕瀾的女子臉頰泛紅,支支吾吾道:「我最近經常做夢,夢境如真的一般......」
蕭玄翊追問:「什麼夢?」
「沒什麼,不記得了。」沐輕瀾明顯地不想多說夢中的事,她轉移話題,「下棋吧。」
我喝完水,正準備離去。
忽然嗅到了沐輕瀾身上有一絲熟悉的氣息。
我凝神感應。
是蘭花妖,蘭姝的氣息。
那株蘭花曾經長在我的獸角上百年,她除了蠱惑外,沒有別的藥用價值。
我嫌它占地方,將它從獸角上摘了下來,隨手丟在東海懸崖畔,任她自生自滅。
不知她現在如何了。
一只蝴蝶從遠處飛來,停在我的獸角上。
它唧唧歪歪道:「藥獸,給你說則秘聞,想聽嗎?」
「你說。」我趕路趕累了,有秘聞聽,剛好可以停下來歇歇腳。
「蘭花妖被那只鮫妖收了,妖靈被照妖鏡煉化四十九個時辰,折射在沐輕瀾身上,讓她一介凡人從此有了強健的體魄,和不老的容顏。
「那只鮫妖還將蘭花妖的花枝花瓣,綠葉和土壤制成顏料,用來作畫,將沐輕瀾畫得栩栩如生。
「那卷沐輕瀾的畫像現在掛在夏國皇帝夏爅的書房里,每到深夜,他就能將畫中的人喚醒。
「夏國那位皇帝,聽說是個癡情種,登基三年都不曾納過一妃半嬪,一心只愛著沐輕瀾。
「原來,他看似孤單一人,實則以另外一種形式和沐輕瀾相守了。
「沐輕瀾可從畫里出來,與他坐在皇宮高處看星星,賞月亮,飲酒作樂……」
「嘖,這麼神奇?」我聽著蝴蝶的話,再望向懸崖上的沐輕瀾。
大概明白了,為何她方才說到做夢時,會臉紅不止。
原來不是做夢,是她睡著后,被夏國的皇帝喚醒了。
她每夜從畫里走出來,出現在夏國皇帝面前。
后續的故事,我大概能猜個七七八八。
我又問:「千年鮫妖難道沒發現?」
蝴蝶解釋:「東海鮫族雄性比雌性多出一倍,一妻雙夫乃常態,想必就算蕭玄翊有所察覺,他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」
原來如此。
蝴蝶又說:「當初那株蘭花剛修成人形時,本想殺害東海養珠人沐輕瀾的爹爹,食他的血來提升修為。
「鮫妖從海底浮出,阻攔了蘭花妖,從此約束她不可再害人。
「沒想到她自己作死,哎~~我得去尋另外一株花來采蜜了,后會有期。」
蝴蝶說罷飛遠,聽完秘聞,我也該重新趕路了。
15
我以驍煜的身份入了宮。
前世我入宮,是被驍煜哄騙。
他說皇宮有許多病患患有疑難雜癥,太醫院的御醫束手無策,他請我來一趟皇宮,救助那些病患。
我歷來心善,就這樣被他哄騙入宮,才有了后面發生的悲劇。
收起思緒,我看見南錦朝我懷里撲來。
她潸然淚下:「嗚嗚,陛下,您終于回來了,您失蹤的這三個月來,臣妾茶飯不思,日夜盼著您歸來。」
前世錦貴妃沒少為難我。
他爹爹南丞相得了不治之癥,還有一月就會病逝。
前世,是我將救命草藥給她。
他爹爹服了我給的草藥,藥到病除,身子康健。
南錦入宮多年一直未曾懷上身孕,我好心地給她易孕草。
她服下易孕草后,很快地便懷上身孕。
她歡天喜地,卻因為偶然間看見我化形后的絕色容貌,起了嫉妒之心。
她恩將仇報,請來江湖術士,順著驍煜想要長生不老的心思,一步步地將我推入深淵。
我躲開南錦,態度冷漠:「朕看你面色紅潤,不像是思念朕的模樣,這三個月,你在宮里好吃好喝,過得很滋潤吧?」
錦貴妃怔住,臉紅解釋:「陛下,臣妾沒有......」
「朕還有政務要處理,你退下吧。」我遣退錦貴妃。
錦貴妃不敢不從,失落退下。
朝政荒廢了三個月,民心已亂,大臣們也都四分五裂,各自為政。
回到御書房后,我喚來侍衛,讓他去打探林澗的下落。
侍衛很快地來報:「回稟陛下,林澗是鎮國大將軍林將軍的兒子,林家本來都是武將,卻因為林將軍生來身子虛弱,從小在藥罐子里長大,只能棄武修文,他如今是翰林院學士。」
翰林院學士乃是丞相的儲備人才,將來會接替南丞相成為一國之相。
既然能當一國之相,想必也能當好一國之主。
我命道:「傳朕旨意,讓他進宮來見朕。」
「是,陛下。」侍衛告退。
過了一個時辰,林澗來御書房見我。
他朝我行禮:「微臣參見陛下,咳咳......」
「平身。」我打量著他,他說句話都咳,真是柔弱不能自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