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拿起桌上的花瓶,臉上細細密密的都是淚水,我啞著聲音喊:「哥。」
顧昭停住了腳步,回頭看我。
他的表情很淡很淡,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的人。
我的心忽然間刺痛了一下。
我用花瓶砸上了我自己的頭。
血滴到眼睫上,我的視線一片血紅。
我顫抖著向顧昭伸出了手,終于哽咽出聲:
「你怎麼不信我,哥。你別跟林若寧走,她會害死你的。」
「我錯了,我不該囚禁你,你和我站在一起,陪著我,好嗎,哥,我求你了。」
「求你了,你來救贖我,好不好?」
顧昭沒理我,他看著我流淚,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松開。
「結束了。」他忽然開口,頓了頓,又道:「顧漾,快結束了。」
話音剛落,他轉身就走,頭也沒回。
什麼結束,是指我和顧昭的感情嗎?
我的手頹然垂下,下一刻,我轟然倒地,眼底的光一點一滴地消失,萬物在我眼中都失去了色彩。
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都已經將所有的和盤托出后,顧昭他還是會被林若寧慣會裝可憐這幅姿態騙到,心甘情愿的走上上一世的路。
我的暗示、控訴、阻止在他的不配合前都像一場笑話。
我躺在地上,呆呆地看著天花板。
有人推門而入,皮鞋踩上了我的臉,狠狠地碾了幾下。
耳邊傳來傅越猙獰的笑罵聲:「顧漾,上一世,你毀了我和若寧的婚禮,這一世,我讓你哥死在你面前。」
話音剛落,頭上傳來一陣劇痛,我失去了意識。
10
再醒來時,我我像狗一樣,被傅越鎖在了他的地下室里。
他拿著鞭子,看著我的眼神像淬了毒。
我掙了掙鎖鏈,嘶啞著聲音開口問他:「顧昭呢?」
傅越一鞭子抽在我的臉上,厭惡地掃了我一眼,冷冷開口:「等顧昭死那天,我就會放你出去,讓你看著你哥死在你面前。」
鞭子劃過我的臉,濺開一道血線,我毫不在意地仰頭瞪著傅越:「你也重生了是嗎?傅越,顧昭要是死了,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!」
傅越笑了起來:「顧漾,你無父無母,也沒有朋友,在學校還被爆出了那種惡心人的事,你唯一的親人只有你哥,現在你哥也不要你這個變態了,你就算死在這個地下室,也沒有人會在意。」
「只是簡簡單單的死太便宜你了,你上一世在我和若寧的婚禮上殺了我們,毀了我們的婚禮,那這一世,我就讓你看著你哥活生生地死在你面前!」
我瘋了一般地去掙脫的鎖鏈,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聲:「傅越,你敢,你和林若寧敢動顧昭一根手指,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!!!」
傅越又抽了我幾鞭,直到我倒在地上,沒有力氣再掙扎著再喊出聲。
他蹲下身拽起我血夾雜著汗染濕的頭發,直視著我眼睛,殘忍,而一字一頓地開口:
「什麼叫我們動你哥一根手指頭,在原本的劇情中,你哥本來就該為若寧而死啊。」
「反倒是你,與你無關的事情,為什麼非要摻和進來呢?」
傅越甩開我,丟下鞭子,轉身走了出去。
門漸漸合上,光亮一點一點的在我面前消失。
我無望的伸出了手,頭埋在地上,壓抑了哭出了聲:「哥……」
11
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,黑暗的地下室里,我每天的食物就是一個饅頭和一瓶水。
意識逐漸變得模糊,恍恍惚惚中,我就會想起我和顧昭的從前。
我剛出生時我媽就死了,我爸呢,是個殺人犯。
他殺了不少女人,每次都是當著我的面割開她們的喉嚨,然后愉快地笑著叫我來看。
我不看,他就打我,打的我身上沒有一塊好肉。
于是啊,我就從一開始的害怕痛哭流涕變成了后來的習以為常。
六歲那年,我爸被抓走了,我成了孤兒。
我就在垃圾堆里翻吃的,是顧昭把我撿了回去。
我天生淡漠,沒有同理心,骨子里還有我爸遺傳給我的暴虐因子。
我是連環殺人犯的兒子,我多可怕啊,顧昭卻從來沒有嫌棄過我。
他溫柔地撫平了我過去的傷痕,驅散了我生命中的所有陰霾,他就是我的光。
他告訴我,只有畜生才會利用自己的強大去欺負那些弱小。
我們不是畜生,我們是人,我們不可以這樣。
顧昭多好啊,他憑什麼有那樣的結局。
我嗚咽著破碎地哭出了聲。
門忽然打開了,白光在我眼前忽然亮起,刺得我眼睛發疼。
傅越走了進來,似笑非笑地盯著我:「最后一天了,走吧。顧漾,我帶你去見你哥。」
我手被他綁了起來,嘴被堵住,塞進了后備箱,他驅車帶我往江邊而去。
那是上一世,顧昭死的地方。
傅越拽我出來時,即使是半夜,但江邊已經圍了不少人。
最中央的人是林若寧和顧昭。
林若寧站在江邊,風吹著她的頭發亂舞,她眼圈泛紅,臉色蒼白得可怕,搖搖欲墜,似乎下一秒就會掉到江里。
顧昭站在她的不遠處,神情緊張,正在柔聲地安慰她。
圍觀的群眾大聲議論起來。
「聽說是這女孩在學校被校園霸凌半年了,然后實在是受不了了,抑郁癥犯了,就要來跳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