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人連連拒絕:「姑娘好心,但小女子人微,就不麻煩姑娘了。」
剛剛說話的婦女一嗤:「人家是孟家鏢局的大小姐,愿意幫你這個忙,是天大的善心,還不領情。」
「你這不是有鬼是什麼?」
唐鶴清向來心細,早就注意到白布下微微起伏的胸膛,開口說道:「姑娘放心,孟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子,雖然過于性情了些,心腸卻好。」
「孟家鏢局的名聲,整個大齊都是知道的,所以既然在下………在下的未婚妻子發話了,就一定能幫你把事情辦妥帖。」
周圍人也紛紛點頭,勸道:「是啊,孟家鏢局辦事,姑娘還有什麼不放心的?」
最終,女人被趕鴨子上架,不得不眼看我指揮著身后人,抬起她所謂的爹,往城外走去。
等她急得不行,隨便指了一塊地,我指揮人埋得嚴嚴實實后,這場鬧劇才順利結束。
要埋多少土這些都是唐鶴清給我講的,畢竟我只想想懲罰一下這些居心不良的人,不想隨便要別人的命。
但離開那座新墳,我牽著唐鶴清,路過魏獻君身邊時。
我聽到他這樣想:「看來要她死心塌地喜歡我是不成了,好在我派了高手去劫殺她爹娘,到時候威脅她就范,也是一樣的。」
他居然把我爹娘抓起來了,這個天殺的。
我爹娘和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,但我們之間感情也是極好的,總不能就這樣看著我爹娘丟命吧。
急匆匆趕到家后,我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兩隊人正巧都回來了。
并且都向我稟報,他們只在路上找到了散落的貨物和鏢局其他人,我爹娘不知所終。
(八)
我估摸著是出了大事,但幾次三番都在心里勸自己冷靜下來。
最后在我娘房間的柜子里,我找到了原先放在我襁褓中的玉佩,交給了鏢局里最放心的人,讓他直接去衛國公主府。
我母后在后宮,我皇兄也在東宮,這兩個地方都不是能輕松傳遞消息的,萬一被人利用了,反而得不償失。
但女主就不一樣啊,她得寵又有軍功,立有衛國公主府,時常在外,把消息傳給她并不是難事。
何況,女主的為人品行,我沒有不相信的理由,而且怎麼說我不作妖,還祝福她和我皇兄,也得算她妹妹吧。
解決完這些,我想起了唐鶴清。
關于我的身世,我一直本著多不如少一事的原則,沒有告訴過唐鶴清,只想著當一個躺贏的咸魚,之后當了公主后直接招他當駙馬就好。
但現在,顯然沒有我想得那麼順利。
他性格軸,我若擺明了給他說,一定不會留我一人面對這些,到時候肯定是怎麼勸都來不及了,反而容易壞事。
所以我只能想到一條下策。
這天晚上,我邀他在小院里喝茶賞月。
「鶴清,我要告訴你一件事。」我說道,「你秋闈已過,還得了拔得頭籌,我很開心,但這還不夠。」
「你可知道我當初為何選你?」
他黑發如墨,聽見我的聲音后低頭疑惑不解,卻未開口回答。
「因為我信你能考上。」我繼續道,「但現在,我不想等了。」
唐鶴清離我近,故而他的心聲,我也聽得清清楚楚。
「孟姑娘難道真的看上了裝模作樣那廝不成?」
「唉,唐鶴清啊唐鶴清,你又未曾徹底了解過那位公子,怎麼可以在心里如此詆毀別人。
」
「可那廝分明就是小人一個,覬覦我的未婚妻,難道我還要給他好顏色不成?」
過了一小會,他才開口,聲音低沉:「不想等了是什麼意思,是不想同我成親了嗎?」
我不敢看他的眼睛,生怕自己會心軟,只低著頭說:「孟家再有錢,也不過商賈,眼下那位魏家公子對我有意……」
偏他不肯放過我,忽然拉住我的手,誘哄似的:「硯書,你抬頭,看著我說。」
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昵地喚我的名字。
我撐著小案邊,緩緩抬起頭,卻看見唐鶴清發紅的雙眸,再沒有以前沉靜自持的模樣。
他脊背挺直,說話已經有些沙啞:「你再與我說一次,可好?」
「我……」 看他這樣,我怎麼說得出口,「不想說。」
(九)
「硯書從前說,這輩子只會喜歡我一個的,如今這輩子還沒過完,怎能反悔?」他的力氣越發大,絲毫不像以往那般文弱的模樣,「還是說,從前與我說的話,都是騙人的?」
我被他拉得直往他身邊靠,怎麼也掙脫不開,只能不停搖頭。
「既然沒有騙人,就一定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?」眼中的懇求之意毫不遮掩。
唐鶴清繼續哄道:「硯書喜歡魏家那樣的,我也可以,明年開年便是春闈,我一定能考中的,到時候就叫硯書當狀元夫人如何?」
他同我靠得極近,灼熱的呼吸撲在我的臉上,燒得我臉熱。
從前我再逗他,也未曾和他這般親昵過。
可惜現在,已經不再是拖拖拉拉的時候。
幾日前,我接到了姜喬的回信。
姜喬在信上說,眼下正是奪嫡要緊的時候,魏太后正捉著她的身份不依不饒,雖然暫時因為她有軍功,被按了下去,但千萬不能再在此時生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