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綁架了,可我那千萬身家的爹居然連三百萬的贖金都不愿出。
后來我才發現,看守我的綁匪竟是曾暗戀過我的鄰家哥哥。
于是,一個荒謬的逃生計劃油然而生。
我決心讓他愛上我,助我逃脫生天,甚至,替我復仇。
1.
「最近還是會經常產生自殺的想法嗎?」
「嗯。」
「頻率大概是?」
「吃飯時會想就著湯吞下一整盒安眠藥,上課時會想站起身從 12 樓的窗戶跳下去,在地鐵站等車的時候會想臥在鐵軌上……」
「何同學。」
心理醫生摘下眼鏡,捏了捏眉心,打斷了我的話,「我想,我有必要找你的監護人談一談。」
「監護人?」
我瞇著眼睛笑了笑:
「王醫生,我下個月就滿 20 歲了。」
「可根據診斷結果,現在的你急需幫助……」
「今天的面診到此結束吧,上次的藥麻煩再給我開一些。」
我站起身,拎起身側的包欲轉身離開。
「最后一個問題,聽著,這對治療很重要!是什麼事情阻止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自殺想法呢?」
我愣了幾秒,又勾起一個好看的笑:
「王醫生,如果你能夠保守秘密的話,下次再見面的時候,或許我可以說給你聽。」
走出醫院大門,我拎著裝滿藥的塑料袋,慢悠悠地掏出手機叫車。
變故就是在這一瞬間發生的。
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車驟然停在了我的身側,還沒反應過來,我就被幾個男人暴力地拖進了車里。
「老實點,別亂動,否則老子弄死你!」
弄死我?
這真是個好主意,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。
一只滿是煙味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,又用一塊兒破布擋住了我的眼晴。
再次醒來,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綁在了柱子上。
「快!給你爸打電話,說你被綁架了,讓他準備 300 萬現金,下周四早上 8 點送到地鐵 4 號線的終點站,照著我說的做,說錯一個字,老子剁你一根手指。」
兇神惡煞的綁匪拿起我的手機撥下一串熟悉的號碼,又舉到了我的耳邊。
唉,真是可憐的家伙。
我無聲地嘆了口氣。
「喂?」
電話接通了。
我照著綁匪的指示一字一句地轉述給了我爸聽。
話說回來,這是我今年跟他說過的最長的一次話。
可真諷刺。
電話里的男人沉默了幾秒,又連聲答應。
「別報警,否則老子馬上撕票!」
綁匪惡狠狠地威脅了一句,驟然掛掉了電話,又蹲下了身。
他的視線像一條黏膩的毒蛇,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個遍。
「小妞,等哥回來,好好陪你玩。」
綁匪湊在我的耳邊,嗓音粗啞而又古怪。
「阿恕,你看著這丫頭,我跟老陶去外面探探風聲。」
綁匪側過身,我看到了「阿恕」。
是剛才開車的那位。
他一米八幾的個子,看著年歲正輕,卻瘦削得像一株蘆葦,灰撲撲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溫度。
面孔竟有些眼熟。
我還沒想起曾在哪里見過他,卻突然察覺到一個令人心驚的事實。
他們竟都沒有向我避諱自己的長相。
綁架,撕票。
廠房里只剩下了我們兩個,那男人半蹲下身,打量著我的五官,眼中竟也閃現出一抹驚訝。
電光火石之間,一個名字終于浮出水面。
「陳恕哥!是你嗎?」
我喊出那個塵封在記憶里很久的名字,終于記起來了我們的淵源。
「我是溫溫啊,何溫!小的時候我們住在一個巷子里,難道你不記得我了嗎?」
他看起來驚訝極了,猛地站起身,竟不慎打翻了身邊的茶杯。
脆弱的瓷片四分五裂,我刻意擺出一個溫柔的笑,一個荒謬的計劃涌上心間。
2.
從某種意義上講,陳恕算得上是我的青梅竹馬。
那時我們家還沒有發達,一家三口擠在城中村一個狹小的平房里。
我是巷子里最小的孩子,又因為營養不良瘦得像個豆芽,所以免不了被人欺負。
那些小姑娘嫌棄我沒有好看的裙子和可愛的布娃娃,誰也不愿意跟我玩。
除了陳恕。
當然,他也不是自愿的。
陳恕的奶奶是個整天笑瞇瞇的胖老太太,女兒死得早,她跟我母親卻特別投緣,對我們家處處關照,所以照顧我的大任自然就落在了她的寶貝孫子上。
于是小小的他只能無奈地擺著個臭臉,陪我玩那些娘唧唧的游戲。
「陳恕哥,給我扎好看的小辮子好不好?」
「陳恕哥,我們玩過家家吧!」
「陳恕哥,我走不動了,背我好不好?」
「陳恕哥,我最喜歡你惹!」
「陳恕哥,陳恕哥,陳恕哥。」
「陳恕哥」這個詞好像天生帶著魔法,不管我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,只要我用一副甜嗓子軟軟地喊一聲「陳恕哥」,他都會勉為其難地答應。
那時的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在這個小巷子里跟陳恕相依為命,直到我十四歲那年。
父親買彩票中了獎,得到了創業的第一桶金。
后來他的生意越做越好,我們終于可以離開這條狹窄的小巷,搬到寬敞舒適的高檔小區。
一個城北,一個城南,跨越了半個城市的距離。
我捧著一個精致的點心盒找陳恕告別,在他面前哭紅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