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絕望畏懼的目光被反光膜攔住,可那些女人漠然的神色我卻看得清清楚楚,她們甚至沒有看向車里。
不是提防街上男人和車里司機的那種刻意回避,而是一種類似于事不關己的漠視。
是……已經被馴化了嗎?已經忘記自己是被拐賣來的,認命地生活在這里,連看到剛剛被拐進來的女人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了嗎?那我有一天會不會也變成這副樣子?
幾個半大孩子圍攏過來,跟著車跑,臟兮兮的臉都貼緊了車窗,玻璃上涎液和著泥手印甩向面前,我絕望地閉了閉眼。
我和車上兩個女孩一起被送到了村長家。那里有之前那輛車上的女人,和其他我沒見過的女孩。
每個人眼里都是滔天恨意,可每個人都無能為力。
我們就那樣在村長家的床邊,被圈養了不知道幾天。
這幾天我們幾乎水米未進,甚至眼都沒合上過,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揪上床,被要求「服侍」村長,還有他兒子。
村長是個五十來歲的猥瑣老頭,因為年紀大了,尤其愛折磨女人。他兒子三十出頭,壯得像頭牛一樣,看見合口味的就亢奮得像只畜生。
輪到我的時候,村長興奮得直喘。
「長得真俊吶,你就是肖維說的那個,在什麼什麼典禮上跳舞的大學生?來,給我跳一個!
「你那男朋友還真是舍不得你——挺好,我先替他用了。」
之前因為肖維說的「懲罰」,我被打得渾身浸著血,身上的衣褲被濡濕,早和皮肉緊貼黏連。他們明明白白地看見了,卻依然狠狠撕下發硬的衣料,連帶著我的皮。
我赤著腳在冰涼的地面上轉圈,鮮血撲了滿地。
他們提出任何要求,我都一言不發地順從。不只我,屋子里的女人沒有誰敢反抗。因為稍有反抗的人,就會挨一頓皮帶。有個剛烈的姑娘,不愿被這兩個畜生侮辱,狠命咬住了村長兒子的耳朵,結果被踩斷了雙手。
窗戶黑了又亮,亮了再黑。床單上開出一朵朵血花,床下的女人們日漸枯萎。
門開的那天,我在其他幾個人眼里已經找不到恨意。
8.
還沒適應刺眼的陽光,我們幾個又被踢進了村長家的草棚子。
聽村長和村長兒子這幾天聊天的意思,我知道這是要我們等著,接下來村里的男人會一起來村長家,進棚子選自己看中了的女人,領回家去做老婆。
這幾日我雖曲意逢迎,卻也時刻留意村長和他兒子說的話,早為自己做好了打算。
我決定要讓村長的二弟把我帶走。
這個村子并不小,村民們住得還比較分散,如果跟了其他人,或許會住到偏僻的地方去。只有跟他兩個弟弟之一,我才能留在村中心,有更多可能接近村長家,說不定時間長了獲得信任后,我能想出求救的辦法。
從村長和他兒子說的話里,我大概能判斷出他兩個弟弟的性格。二弟叫羅大明,是個老實敦厚的人;三弟羅大龍,就是那個視頻電話里車還沒到就開始垂涎我樣貌的人,是個風流成性的畜生。所以只有跟了二弟,日子應該才會相對好過一些。
況且,幾天的時間,村長和兒子對我還算滿意,我甚至能看出來,村長似乎有點舍不得把我放到草棚里。
有了這初步的信任,加上三弟對我的求而不得,我或許能用我這張臉,做些什麼事出來。
事情發展也正和我想的一樣,村長三弟果然是最先沖進來的。但再想選我,也要根據尊卑長幼來——他們這個村子特別保守迷信,所以雖然我忐忑緊張,生怕三弟大鬧強行帶走我,但最終結果還是二弟帶著我走。
三弟也確實不依,臉紅脖子粗地要人,只因我蜷在一邊,偷偷抬頭,楚楚可憐地看了他一眼。
「行了行了,你那屋又不是沒娘們,」村長出來打圓場,「你等你二哥一晚上,他樂意了你插門閂不就完事了。」
我沒在意村長怎麼哄老三,也因為被領走的早,沒能看見其他女孩被誰領走。去老二家的路上,我被蒙住眼睛,跌跌撞撞前行時,我腦子里都是該如何使「美人計」。
這個村子里,事事村長做主,但涉及拐賣流程和處理馴化被拐賣的女人方面,其實都是肖維在策劃。肖維這個人,狠辣縝密,想事情又很周全。之前被拐賣路上我已經見識到他的本事,那個時候尚且是在我還算熟悉的地方,我都沒有一點逃出去的可能。如今進了他們的地盤,我沒有任何優勢或者底牌,能用之一搏的,好像只剩下這張臉。
羅大明既然覺得我漂亮,我就做個聽話的花瓶。盡力討好他一段時間后,讓他對我產生感情,我再借著老大、老三那點蠢蠢欲動的心思,讓他們內訌。
只是我沒想到,羅大明根本不是他哥哥口中的老實弟弟。進了家門,還沒取下眼上的布條,我先被他掄著東西揍了一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