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那麼一回她去醫院檢查,我哥沒陪著去,就被霍揚趁機而入了。
霍揚看著我哥「張煜,你幫我跟靜靜說,我知道錯了好不好,讓她回來好不好,怪我也好,打我也好,你讓她回來看看我,看看我的落魄我的懺悔……」
他不知道的是,我一直在看著呢,可是我毫無感覺。
「你的后悔已經晚了,靜靜死了大半年了。」
哇……原來我都死了那麼久了。
我哥看著他,眼中都是憤怒和不屑。
「她給你發的最后一條消息,是想讓你嘗嘗她做的手抓飯。而你給她發的最后一條是讓她快點簽離婚協議。」
「霍揚,我特別想知道,那一鍋手抓飯你吃了嗎?」
我一個沒有情緒的人都覺得我哥這些話說得又狠又解氣。
他茫然放大的眼睛告訴我,那鍋手抓飯他并沒有吃。
真可惜,我嘗過一點,真的賊好吃。
說完這些,我哥轉身就要走。
林萍萍去送他,他半轉著身子對她說「哦,對了,你猜你是怎麼重見光明的?」
林萍萍似乎猜到了,用雙手捂住了嘴。
「你的眼角膜是張靜捐的。」
我哥走了,留下屋里備受震驚的一男一女。
11
霍揚出院了。
他很多天都沒去公司了。
一直待在這個房子里。
他最緊張的公司他不管了,最緊張他的林萍萍,他也不管了。
甚至還在林萍萍上門時,態度 360°大轉變地對她說了一句很重的話「別讓我再看見你。」
他把自己關在家里學做手抓飯。
做得一塌糊涂的。
要不飯煳了,要不羊肉沒熟。
我坐在灶臺上,看他對著又一鍋失敗的手抓飯,眉頭緊鎖。
他又要做新的。
喂!羊排先焯一下水啊!
洋蔥!洋蔥!
洋蔥是靈魂!要加洋蔥!
好了,翻炒一下!加泡好的米飯和胡蘿卜。
嗯,對!現在加水燜一下,然后轉移到電飯煲里!
你看,簡單吧。
他突然抬起頭對著空氣說了一句「我做得對嗎?」
我被嚇了一跳,以為他能看見我。
我捂住了嘴,房間里很安靜。
他沒再說話,好像剛剛真的只是自言自語了一下。
可惜,這次還是失敗了,飯是夾生的。
他大口大口地將手抓飯吃了進去,那一鍋少說夠三個人吃。
他有胃病,不能太撐,果然他的臉色突變,沖去了廁所。
很快,里面傳出了嘔吐的聲音。
這天他在廁所里吐了很久。
然后我聽見咚的一聲,他倒在地上了。
我飄去廁所。
發現到處都是他吐的血。
他一動不動地,好像死了。
我試著伸手去戳了戳他。
居然能戳到!而且我好像變大了!
「霍揚?」我又試著喊了一聲。
他聽見了,緩緩睜開了眼睛,我覺得他好像能看見我。
然后我轉身看向洗漱臺的鏡子,里面有我!
我不知道怎麼回事,但是我好像有了實體!
我、我……我活了?
我往外跑,卻有一只溫熱的手握住了我的腳脖子我跑不動 。
我用另一只自由的腳去踹他,踹在他的臉上、肩上、背上,想從他的手里逃脫,他卻不管我怎麼踹都死死地抓住我。
「靜靜,你終于回來看我了。」
他在笑,笑得十分凄慘。
「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。」
他已經被我踢得面目全非,跟個豬頭似的,一點我從前喜歡的樣子都沒有了。
我這個人特別沒有內涵,就喜歡長得帥的。
他的長相,屬于是我的天菜。
見我消停了,他才顫抖著站起身,卻還是一直拽著我的手,生怕我跑了。
我看著他,全身戒備。
「他們都說你死了,還騙我去死。還好我沒死,不然就見不到你了。」他還在笑。
但我一點也不心動了。
「霍揚,自殺者是不能轉世投胎的。」
「我知道,所以我沒死,我會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。」他望向我的眼眸里藏著一往情深。
他拉著我,我全身都很不舒服,心里更是排斥。這麼想著,與他接觸到地方竟然起了一圈紅疹子。
我對他,心理性過敏了。
他看見了,有些不敢相信地愣住。
紅疹在持續擴大。
「你放開我,我不舒服。」
「我一松手,你是不是又不見了?」
我沒有說話。
他去找了布條,一端系著我,一端系著他自己。
「你教我做手抓飯吧,我做了好多次都做不好。」
他拉著我往廚房走。
路過客廳的時候,我往外望了望,沒有看見月亮。
他拉了拉布帶,笑著問我「第一步先做什麼?」
「霍揚。」
「我在。」他回答得像大學點到一樣,生怕答晚了就被老師記了缺勤。
「我已經死了。」我直視他。
「你胡說!」他捂著我的嘴。
「快呸三下,哪有人這麼咒自己的!」
「半年前,我出了車禍。」
他很生氣地把食材往淘菜盆里一摔「靜靜,你生氣就打我、罵我!你不要咒自己好不好!你咒我去死行不行!」
我看見他的眼淚一滴一滴掉在地上。
「我們去玩游戲吧,不做飯了,你不是最喜歡玩那個賽車游戲嗎?」
他把我帶到客廳,打開了電視和游戲機。
我玩那個賽車游戲并不是我真的愛玩,而是那個游戲會把最佳成績生成一個幽靈車手陪跑,最佳成績一直是他的。
我每次玩那個游戲都好像他在陪著我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