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若是不肯,那我只有告訴你爹,你把我帶進春風樓了。」
「……」我所有的話都咽回了嘴里,化成一句「齊湛,算你狠!」
我覺得,我和齊湛之間那點微薄的友誼還能維系下去,全是我人美心善不計小節的緣故。
可我萬萬沒有想到,我竟然不計小節到親自為我的未來夫君和他心上人牽線搭橋的地步,每每想到這一點,我都感到十分絕望。
4
扯遠了,回到我和齊湛的新婚生活上來。
第二天早上本該是敬茶的環節,可待我起來的時候卻已誤了時辰。我在家里是隨意慣了的,但這也不代表我嫁過來第一天就能厚著臉皮睡到日上三竿。
我慌亂地收拾好自己時,齊湛正好走了進來,我生氣地問:「你怎麼不叫我?」
齊湛扯了扯嘴角:「叫了,你不僅不起,還把我踹下去了。」
「……」我漲紅了臉,支支吾吾地說:「不可能,你又在胡說八道……」
誠然我是有一些起床氣,倒也不至于如此過分。不過我的話里多少有一些心虛。
他嗤笑一聲:「我有必要編這些話騙你?云初,我連你睡覺打呼嚕都知道。」
我忍無可忍道:「我才不打呼嚕!你給我滾蛋!」
折騰了半天,我終于說服自己心平氣和地挽上齊湛的手,在齊家長輩面前和他扮一對恩愛夫妻。
齊夫人面容十分和藹,對我笑著說:「你別害怕,齊家沒有那麼多規矩。湛兒說你昨天晚上累著了,才多睡了一會兒,是不是他不知分寸了?」
我剛恢復的臉色又變得通紅,故作羞澀地笑了一下,順便不動聲色地給了齊湛一個眼刀。
他又胡說了什麼?
齊夫人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,接著說:「我知道你與湛兒是從小的情誼,旁人怎樣也比不過的,這樣也好,雖然我不著急,但也想早點抱一個大胖孫子……」
前半段我還在琢磨「旁人」是誰,聽到后半段我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,頭皮發麻,恨不得直接逃離現場。
都怪齊湛!我麻木地聽著齊夫人的殷殷期許,右手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擰了齊湛的后腰一把。
他眉毛都沒動一下,順勢攬住了我的腰,笑著說:「娘,您再說下去,初初要害羞得不理我了。」
齊夫人被他打斷,笑罵了他一句,好在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,往我手上套了個成色極佳的玉鐲,又囑托幾句后總算放我們離開了。
一出門,我馬上掙脫了齊湛的手。我還不太習慣這樣的親近,而他收回手揉了揉腰,夸張地「嘶」了一聲,控訴道:「云初,你好狠的心!我犧牲自己的清白給你打掩護,你還這樣對我!」
我沒好氣道:「誰要你犧牲清白?還不是你在那兒亂說,讓齊夫人……娘都誤會了。」
他連連搖頭嘆氣道:「云初,如果不是我,誰還忍得了你這個脾氣娶你?」
他要是這麼說,那我可聽不下去了:「不好意思,本小姐的追求者從城東排到城西,本來哪里輪的上你?」
這可不是我在吹牛,身為云家獨女,我就算脾氣再差也照樣有人趕著送上門來,更何況除了齊湛,實在沒有人能再讓我一次又一次這麼惱火。
他停頓了一會兒,像是找不出話來反駁我,半晌伸出手指彈了下我的額頭,說:「那禍害我一個就夠了,別惦記著別人了。
」
說話就說話,干嘛動手呀,是不是為了報復我?我瞪了他一眼,揉了揉額頭。
嗚,好痛。
5
之后的幾天里,齊夫人派了管家帶我熟悉齊家的一切,包括我作為少夫人所具有的權力。
齊家不比云家處處展現出的華貴與繁復,而是在簡約中透露出秩序與嚴謹。齊家上下管理十分嚴明,那日齊夫人說齊家沒有那麼多規矩,事實上應該是齊湛沒有那麼多規矩。
如果齊湛不是他爹的老來得子,恐怕也不會被寵成這個性子。但雖然他有時不太靠譜,我也不得不承認他被齊夫人教養的極好,不然也不會是讓北城少女魂牽夢縈的齊三公子。
而他唯一做過的荒唐事,大概就是在春風樓找了萱萱,不過這也完全可以成為他風流史上一絲無傷大雅的點綴。
同時我也了解到,齊湛很有錢,是那種可以讓他下半輩子接著無所事事但也能錦衣玉食的有錢。
我合上手中賬本,默默地想,只要齊湛別太過分,安心做個齊少夫人似乎也不錯。
這一天我閑來無事,在院子里轉悠,碰巧走到了一處閣樓,似乎是齊湛的私庫。
齊湛明面上的資產我都過目了一遍,這私庫倒是沒見過,便心血來潮地準備去看看。不料走到門口,看門的丫頭將我攔下,冷冰冰地說:「沒有公子的允許不得入內。」
我挑眉,不置可否。看不看里面的東西倒無所謂,主要是這丫頭的態度讓我心里不太舒服。
我看似不在意地離開,轉頭就去找了齊湛。齊湛在書房練字,聽完以后一副「就你事多」
的表情,把腰間玉佩遞給我,又問:「你看什麼看,還怕我養不起你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