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是一番手忙腳亂,他從家里藥箱找出藥棉花,沾了云南白藥粉,給我進行壓迫止血。
等我紅著臉洗完澡出來,看到房間燈光昏暗,他已經躺下睡著了。
心里松了口氣。
身上穿的是他的籃球服,褲子太肥太大,只穿了上衣,結果上衣寬大得也可以當裙子穿。
他睡了,我卻還不困,拿出了手機,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刷起了抖音。
刷著刷著,眼皮也開始打瞌睡,什麼時候被抱進屋的都不知道。
意識清醒時,我的臉很燙,心里慌得厲害,將頭埋在他懷里,輕聲道:「哥,商量一下行嗎?」
他啞著嗓子說:「不行,開弓沒有回頭箭。」
事后我失眠了,反反復復,腦子里都是從杭州回來的路上,他一句一句講給我聽的話——
「蕾蕾,我們結婚吧,我已經三十了,你不能再消耗我的誠意了,雖說感情這事是你情我愿,可是你這邊開局對我就是不公平的。
「你和若若織了好大一張網,我扎進去十幾年,如果最后得不到你,我真的會瘋掉。
「我一直恨你是個渣,也恨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耍得團團轉,更恨自己即便這樣還是放不下,可笑的是真相大白的時候,我卻寧愿自己曾經被你玩弄,那樣至少證明我對你而言不是一個路人,結果你心里從來就沒有我。
「我念了你十幾年,你全然不知,我付出了自己全部的感情和心意,投在你身上就像沉入海底,連一個浪花都不曾有過,蕾蕾,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選,跟我結婚,或者,殺了我。」
那些話很霸道,細想之下其實我也是受害者,施鳳陽將責任劃分到我身上,算是胡攪蠻纏了。
我紅著臉據理力爭的時候,他看了我一眼,握住了我的手,「你當然是有責任的,你從小就會勾引我,軟糯糯地叫我哥哥,叫得我心亂如麻,滿腦子都是你。」
…….……
9
第二天是個大晴天,睡到了自然醒。
醒來后渾身酸痛,屋里就我一個人。
換衣服時余光一瞥,不經意看到床頭那個正方形的小盒子。
是新的,沒拆封。
當下心里一緊,走出去看到施鳳陽正在廚房做飯。
天然氣上的油鍋嗞嗞作響,煎蛋香味飄散,電飯煲鍋蓋是打開的,白粥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。
桌上還有煮好的玉米,三明治,溫熱的牛奶。
很詫異,那雙握著手術刀的手,竟然還會做飯。
施鳳陽回頭看到了我,沖我一笑,廚房煙火氣,被他渲染出幾分風月旖旎。
「醒了?感覺怎麼樣?」
我一愣,臉像火燒似的,「什麼感覺怎麼樣?」
「那方面。」
「哪方面?」
他反應過來我在裝傻,從心底笑了一聲,心情愉悅,「晚上再告訴你是哪方面。」
好吧,我斗不過他,又鬧了個臉紅心跳。
繼而又期期艾艾地問他:「就是,那個,昨晚沒用嗎?」
他反應了一下,知道我什麼意思后,說:「沒用。」
「怎麼不用呢?」
「為什麼要用?」
「那,你昨天為什麼要買?」
「順手拿的,給你提個醒,讓你做一下心理準備。」
我,一時竟無言以對。
施鳳陽給我煎了個愛心荷包蛋。
他還挺滿意,「第一次做,形狀不錯,小朋友趕緊吃,吃完回家拿戶口本。」
結婚的事是他路上提的,看樣子根本沒打算讓我選。
但我心里十分忐忑,「哥,慢慢來吧,這種事怎麼也要從長計議。」
「嗯?吊著我的時間不夠長?」
他眼睛一瞇,眸子漆黑,似笑非笑。
沒錯,是令我心慌慌的那種表情,我瞬間就慫了,「可是,家里還都不知道……」
「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,你只要現在去拿證件,跟我去一趟民政局就可以了。」
稀里糊涂的,我就被拐去領了個證。
回頭看到那兩個紅本本,感覺像做夢一樣。
之后發生的一切更是玄幻。
先登記,后見父母,這種先斬后奏的事怎麼也要挨兩句罵吧?
結果他家和我家一派喜氣洋洋,我爸媽對他真是一百個滿意。
我婆婆更絕,第一次以兒媳的身份見面,直接帶去買黃金和首飾,鉆戒也是她給訂做的,刷爆了一張卡。
地質勘查局的公公則送給我一塊灰溜溜的石頭,施鳳陽讓我收好,說這塊石頭比鉆戒值錢。
因和若若打小就是好朋友,公婆對我其實很熟悉,他們真的是待我很好,歡天喜地。
最高興的莫過于若若了,據說自從跟施鳳陽坦白從寬之后,日子就不太好過。
她說我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了她,感激涕零,還說要給我的孩子當干媽。
什麼干媽,是姑媽。
那年年底,我們全家去爺爺奶奶家拜年,我媽如愿以償地出盡了風頭。
「哎呀,我們家蕾蕾現在創業了,給人打工沒意思的,她自己辦了個漫畫工作室。哦……呵呵,當然是姑爺給她開的。什麼?賠錢?不存在的,姑爺說隨便她折騰,錢又花不完。
「這個梅花參專門給你們帶的,前段時間和親家一起飛去三亞旅游,親家非要多買一些,說給蕾蕾爺爺奶奶帶來,三亞真是個好地方啊,兩個孩子的婚禮到時候可能會定在那里,但是也不一定,我們家長做不了孩子的主,孩子比較低調,不喜歡張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