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有一位室友看著施鳳陽,似乎想起了什麼,突然對我道:「蕾蕾!我想起來了,難怪看你男朋友總覺得眼熟,大一的時候他來我們學校找過你,當時你不在宿舍,他在樓下等了你好久,后來天黑他就回去了。」
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:「不可能。」
室友說:「你問他唄,雖然時間久了,但我不會看錯的,他蹲在宿舍樓下抽了許久的煙,最后走的時候還把垃圾桶給踹翻了。」
詢問的目光再次望向施鳳陽,他勾起嘴角,對著我那個室友坦言道:「你沒看錯,是我。」
我張了張嘴,他隨手把胳膊搭在我的椅背上,身子往后倚,靜靜地看著我,因喝了酒的緣故,神態慵懶,說出了一句令我多少年都回不過神的話:「我們家蕾蕾,從小我就惦記她,打算將來娶她當老婆,小心翼翼珍藏多年結果大學時被人哄走了,不過好在現在失而復得,她是我的了。」
輕描淡寫的話,我的室友「啊啊啊」地叫出了聲——
「天哪天哪,這是在拍電視劇嗎?太浪漫了!」
「蕾蕾,你這個死丫頭,怎麼能忍心辜負這麼深情的哥哥,我要哭了。」
「對啊,你大學那會談什麼戀愛,浪費時間!」
幾句話下來,指責我的同時,大家終于意識到了什麼,目光望向了我前男友的方向。
在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,我心里涌起驚濤駭浪,半晌回不過神,同時也注意到自昨天見面,一直表現得冷靜自持的趙碩,拳頭握得緊緊的,臉色異常蒼白,眼眶也開始泛紅。
施鳳陽寥寥數語,終于將一切體面擊得潰不成軍。
他輕易地否定了我與趙碩那三年的感情。
是過客,是荒唐,是浮云……唯有他才是真理,是我的歸途。
趙碩在看我,眼中是遮掩不住的震驚、訝然,以及莫名的絕望。
我心里也有些悵然,沒有去對視他的眼睛。
這邊施鳳陽似乎心情格外的好,輕笑一聲,手放在我的腿上,半撐著身子湊到我耳邊,聲音沙啞:「哥哥喝多了,陳院長剛才說在酒店開了房間,你送我去睡一會兒。」
眾目睽睽之下,我硬著頭皮送他回了酒店房間。
他那麼那麼累,倒在床上,還不忘順便將我也拉過來,禁錮在懷里。
他說:「陪哥哥睡一會兒。」
我腦子很亂,久久不能平靜,他的手捏著我的臉,將我的頭轉了過來,「在想什麼?不能想別的男人。」
我一肚子疑問,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,「哥,你好像很厲害。」
他「嗯?」了一聲,低笑,「你指的哪方面?」
我瞬間又面紅耳赤了,急聲道:「不是你想的那方面。」
「你知道我想的哪方面?」
他又在笑,我羞紅了臉,不敢去看他。
但他抬起了我的下巴,湊上前,吻上了我的唇。
這個吻很溫柔。
他喝了酒,我也喝了酒,彼此都動了情,有些收不住。
他的手伸向我的腰。
我按住了,「哥,不行。」
他勾起嘴角,聲音戲謔,越來越輕,「別怕,我現在是有心無力,太困了,等我醒來……」
話說到最后,他睡著了。
他太累了,眼睛閉著,長睫垂下,遮了所有疲倦。
屋內燈光暈黃,映在他的臉上,淺淡美好。
他的面部輪廓分明,鼻子像秀挺的山巒,眉毛是濃黑的水墨,表情松懈,賞心悅目,像一幅畫。
我看了他許久,心里涌出的那些問題像澎湃潮涌的海,明明已經達到岸邊,又退潮而去。
燈關了,我坐在屋里,給施若若打了電話。
「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的?現在不說,回去我打死你。」
施若若先是詫異,最后險些哭了,「蕾蕾,冷靜啊,也沒什麼事了,就是你上大學那會,放假回家我們一起去逛街,我拿著你的手機又給我哥發了條信息。」
「說了什麼?」
「我說……哥哥談戀愛嗎?我做你女朋友吧,將來我嫁給你,生很多小娃娃。」
「……」
我已經說不清對施若若是什麼樣的無語了,揉了揉跳動的眉心,哭笑不得,「你這殺千刀的,你到底想干嗎!」
8
施若若期期艾艾道:「一開始確實是我哥干涉我談戀愛,我想報復他,后來是捉摸不透我哥這個人,想試探他。
「從小到大追他的人挺多,他一個都沒看上,一心撲在學術上,我和我媽都懷疑他是 gay。
「按道理來說,你長得又好看,他以前夸你文靜來著,用你的手機給他告白,他沒道理不回復。
「我就是覺得奇怪,當面給他說,他也不搭理,我還挺絕望的,連你都勾搭不動,想來真的是 gay 了。
「大學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試探他,我當時不知道你剛談了男朋友,心里還想著萬一你們倆真成了,還挺讓人興奮,結果是空歡喜一場,我哥那個變態,真的是不近女色……」
施若若還在喋喋不休,她哪里知道,大一那年,我莫名其妙地收到施鳳陽發來的一條信息,依舊是簡單的四個字,「學校地址」。
一頭霧水一臉懵逼,我試探性地問:「什麼?」
他又發來,「地址發我。」
我遲疑時,信息又來了,「快點。」
于是趕忙將我學校的地址發給了他。
原來,后來他去了我的學校,在宿舍樓下等了我一下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