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蕾蕾,過來。」
我渾身一抖,那清冷的聲音,又開始讓我頭皮發麻了。
7
室友驚詫地看著我,周圍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我身上。
我硬著頭皮上前,在距離他兩步路的時候停下腳步,故作鎮定地問他:「哥,你怎麼在這兒啊?」
他望著我笑,沖我招了下手,「靠近點。」
我遲疑著,挪了下腳步。
他突然上前一步,近在咫尺,手指掄過我的后頸,低頭吻了上去。
我整個人像被炸彈炸開了。
淡淡的煙草味,夾雜著薄荷口香糖的清香,跟記憶中那個強勢霸道的吻一樣,熱情狂妄,一瞬間天旋地轉。
他吻完我,戀戀不舍的手指摸著我紅紅的耳朵,眼睛深邃得像是藏著萬千星河。
「做完手術,開了五個小時的車趕來的,真的是好累,煙已經提不了神了,需要你來提神。」
我頭皮麻了,他的聲音啞啞的,一些不確定的事,突然在此刻像跳跳糖一樣,噼里啪啦地炸開。
「你,你怎麼會來?」
他以額相抵,笑得無奈,「我不來,你又要跟人跑了。」
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天。
我想,這一天,施鳳陽的風頭蓋過了陳佳子的婚禮。
他在矚目之下吻了我,霸道無理。
他的車堵了酒店,無人問責。
更甚者是新娘陳佳子的父親,那個市著名醫院的院長,驚訝地走過來,一把握住施鳳陽的手,一臉不敢置信,「施鳳陽?你是于老的學生施鳳陽吧,我聽過你研究的課題,你講座小腸移植術的時候,我就在現場。」
總之……一切都很玄幻,很突然。
一場好好的婚禮,變成了新娘父親的粉絲見面會。
施鳳陽有些無奈,握著他的手,笑道:「陳院長,我今天是陪女朋友來參加婚禮的,工作上的事改日再說。
」
然后,一切恢復正常,車子被酒店的人開去停好,井然有序。
只是站在一旁的人,再也沒有人說我吹牛,我的室友激動地沖我豎起大拇指,「蕾蕾,太牛了,你太行了,這樣的也能泡到!」
我去,什麼跟什麼啊……我剛想解釋,被施鳳陽一把拎了過來。
他下巴抵在我頭上,明明背對著我,一只手卻準確無誤地摸到了我的額頭,聲音低沉:「頭怎麼了?」
一瞬間,突然眼眶一熱,像見到家長的孩子,極其委屈,哽咽道:「撞墻上了。」
「唉……」
他輕嘆一聲,修長的手指又準確無誤地抹去我的眼淚,「別哭,回頭哥給你揉揉。」
我的天,他還是那個高冷內斂的男神醫生嗎?我有點暈。
酒店大堂,一身潔白婚紗的陳佳子,挽著父親的手上臺,交付到了耿東學長手中。
音樂很煽情,我又有些想哭。
伴郎伴娘上臺的時候,我沒有去,趙碩也沒有去。
隔著人群,我看到他在看我,眼中情緒不明,嘴唇下抿,是我熟悉的神情。
他在生氣。
就如同下車之前,他暴躁地拍打了方向盤。
但我移開了目光,因為倦極了的施鳳陽,將頭靠在我的肩上,在閉目養神。
吃飯的時候,我們幾個同學被安排到了一桌,趙碩和他女朋友也在。
施鳳陽點了支煙,歪著頭深吸一口,神情冷倦。
我知道他是困極了,但在桌上抽煙畢竟不禮貌,還是忍不住勸他:「哥,別抽了,待會吃完飯找個地方先睡一覺。」
他聞言看向我,將手中的煙掐了,聲音柔軟:「好。」
敬酒的時候,沒想到陳佳子的父親領了一群人過來,看樣子都是當地有些身份的人物,陳院長挨個介紹,春風得意——
「看見沒有,施鳳陽呀,于老的關門弟子,他的課題講座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聽的,前些年大家也只能在報紙上看到他。
「青年才俊呀,后生可畏,以他的能力,早早地評個主任級別不算什麼,可惜當時年齡不夠,只能評個副級。
「可不能讓他走,好不容易在杭州逮到了,一定要讓施主任去咱們醫院開個講座……」
總之就是一頓夸,一頓吹捧,一番敬酒。
施鳳陽有些無奈,揉了揉眉心。
眼看他喝了好幾杯了,他們還是喋喋不休不肯走,我起身接過了他的杯子,「各位叔叔,我哥開了五個小時的車,實在是不能喝了,你們放過他吧,我來幫他喝,敬各位叔叔一杯。」
說完,先干為敬。
陳院長他們紛紛大笑,夸我這女朋友當得稱職,知道心疼人,打趣我們幾句就離開了。
可是離開之前,陳院長突然開懷沖我一笑,「我說呢,施主任在北京待得好好的,怎麼突然回了老家,原來是被你這小丫頭哄回去的。」
我愣了下,腦子又開始凌亂了,沒錯,我是去年下半年回的老家,施若若說她哥是年底回來的。
可是,跟我有什麼關系呢?
詢問的目光望向施鳳陽,他卻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我,沖我笑,伸出了手。
我的心怦怦亂跳。
杭州這一趟,真不算白來。
吃飯的時候,有室友問我:「蕾蕾,你為什麼叫你男朋友哥,難道你們是……」
另一個室友興奮地脫口而出:「青梅竹馬?兩小無猜?鄰家哥哥?」
我尷尬地笑了笑,摸了摸鼻子,「算是吧。」
她們又是一聲驚呼,紛紛表示羨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