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應遲鈍如我,終于察覺出了不對勁,我手術完住院的那一個星期,總是上午檢查一次,下午檢查一次。
施鳳陽每次一來,就是簾子一拉,一本正經地讓我脫褲子。
其實,根本沒必要這麼檢查吧?
像是驗證我的猜想似的,他笑了一聲,摘下了手套,揚起好看的眉毛。
「是沒必要,那就算了。」
晴天霹靂!我被雷了個外焦里嫩,腦子炸了鍋,忘記了害怕。
因為被戲弄,人也變得憤怒了,「你什麼意思!你說清楚!今天你不解釋明白了,就算你是若若的哥哥,我也要報警抓你!」
「報警抓我?」
他像聽到笑話一般,笑容有些邪惡,「那我豈不是也要報警抓你,畢竟你十二歲就知道偷看男人洗澡了。」
如果當時有面鏡子,我的臉一定是慘白慘白的。
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他還記得,他果然是記得的。
我和若若,從小學起就是同班同學,升了初中也是最好的朋友。
初一那年暑假,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她家寫作業。
若若的爸爸是地質勘查局的,常年在外忙碌,她媽媽嫁給她爸之前,家里是搞工程的。
嫁人后也一直幫忙打理自家生意,整天都很忙,是個妥妥的女強人了。
他們家的房子是花園洋房,又大又漂亮,大人基本白天都不在家,這是故事前提。
那年夏天,我背著書包,和若若一起從圖書館回來。
我們借了很多書,天氣很熱,太陽毒辣。
快到她家的時候,若若把鑰匙和書都塞給了我,讓我先回去開門,她要去水果攤買大西瓜。
我也是熱得受不了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她家,就直接過去了。
結果進了門,放下書,我想去個廁所。
房子大了就是這點不好,衛生間離得遠,有點啥動靜也聽不到。
于是徑直推開衛生間門的我,看到了終生難忘的場景——淋浴花灑下,水霧迷漫,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在洗澡,體格健壯,背部寬闊厚實,溝壑分明,窄腰翹臀,肌肉結實,總之是妥妥的好身材,腹肌和人魚線一個不少。
擱我現在的年齡來說,如果看到了這番場景,可能會尖叫一聲,然后趕忙給人家關上門。
可是當時我才十二歲,生理課都沒上完,哪里見過光著的男人?
反正是該看的,不該看的都看到了,人嚇傻了。
直到那男人感覺不對,抬頭看過來,我才反應過來,扭頭就跑。
結果就是忘了把衛生間的門關上。
反正那天,跟我割痔瘡那天一樣,永生難忘。
4
十二歲的女孩,懂什麼呢,嚇得手都哆嗦,想立刻回家。
但是施若若拎著大西瓜回來了。
這個二傻子眉開眼笑地拉我去廚房切西瓜,切好端出來的時候,看到了在客廳的施鳳陽。
他剛洗完澡,頭發濕漉漉的,眼睛也濕漉著,五官精致,皮膚白皙,好看得有些不真實。
穿了套白色籃球服,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,姿態肆意。
他在看電視。
施若若興奮的跑過去,「哥,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
那年他上大一,暑假,剛剛從學校回來。
他回頭看了我們一眼,目光輕飄飄地從我身上掠過,仿佛什麼都沒發生。
他還吃了若若切的西瓜,專注地看著球賽,眉眼如常,幽深靜謐。
他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,因為他心理強大,可我還是一個小姑娘。
從那天起我就害怕他了,見他就臉白心慌。
也再也不敢隨便去若若家。
我大學是在外地上的,本來準備留在外地工作,因為不順心,所以去年七月份回了老家。
回老家以后,在醫院割痔瘡,是大學以來第一次見到施鳳陽。
沒想到這個仇他還記著。
我哆嗦著嘴唇,眼淚奪眶而出。
他望著我,目光深深,但毫不憐惜,「你倒是早就把我都看光了,咱們也就是彼此彼此,你哭什麼。」
我指著他「你、你、你」了半天,罵道:「你還是個男人嗎?!為了這點事報復我,你太變態了!」
驚懼之下,我哭得十分傷心。
沒想到他卻眸光一沉,上前攥住了我的手指,表情可以說是憤怒了,聲音咬牙切齒——
「這點事?小朋友,你欠我的多著呢。
「沒錯,我是要報復你,我施鳳陽長這麼大,從沒被女人耍過,你倒是好樣的,將我耍得團團轉。
「我這輩子就掏出過一次真心,結果你玩我,小丫頭片子,我恨不得弄死你。」
他他他,他在說什麼啊……我目瞪狗呆。
狗呆的時候,他突然一把摟住我的腰,掄著我的腦袋,徑直吻了上來。
這個吻強勢又霸道,凌冽氣息撲鼻而來,令人心顫窒息。
我腦子早就一片空白,瞪著眼睛不敢置信,而他已經攻掠了一切,吻得意亂情迷,天昏地暗。
最后,他還咬了我。
好痛……小說里不都是女的咬男的嗎,為什麼我會被咬?
嘴里有淡淡的腥甜,他已經緩緩松開了我,拇指抹了下唇角,食髓知味般,勾起邪惡的笑。
「味道還不錯,我氣消了一些。」
我特麼反應過來,上前就對他拳打腳踢,「你這個變態!人渣!我殺了你!」
診室有消毒水的味道,他身上有冷冽的味道,男人生得高大就是好,面對我的拳打腳踢,他像拎小雞一樣,一把將我抱起,放在桌上坐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