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他這麼好說話我是萬萬沒想到。
我抽抽搭搭看著他:「那我想回家。」
「不行。」
……
他真的有病。
我也有病。
我居然相信他。
難過的情緒一下子被怒氣代替,我從他手上拖過包轉身就走。
只是沒走兩步就被他追上來將我打橫抱起。
不等我反應過來,他腳尖輕點,就帶著我飛了起來。
媽媽!輕功!
真的輕功!
我乖乖在蕭彰懷里,他在屋檐上用腳尖點了一下又一下,身下的景物一一從我眼底掠過。
過了一會,蕭彰帶我到了一處最高的建筑上。
他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在屋頂的正脊上,晚風從我面前吹過,帶起我的裙擺。
我往下看,這里似乎能將整個王宮看個清楚。
蕭彰在我身邊坐下來,一只手覆在我緊緊抓住他衣服的手上:「害怕?」
我雖然沒有什麼恐高癥,但是這里的確是太高了。
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我岔開話題,沒聽彩兒說過王宮有這麼高的地方。
「太明塔。」他的目光對著正前方,不知道在看哪兒,「供奉先祖牌位的地方。」
我一愣,側頭去看他。
不愧是大反派,真是大逆不道。
直接把先祖的牌位踩在腳下。
「孤小時候躲過很多地方,只有在這里,他們找不到。」蕭彰嘴角淺淺揚起,「你說,是不是孤的父王母后在庇佑孤?」
這突如其來的破碎感是怎麼回事?
這是一個大反派能說的話嗎?
他單手支在腿上撐著腦袋側頭來看我:「孤看你心情不好,特許你上來看看。」
我咧了咧嘴角:「謝謝。」
說完我繼續回頭看下面的王宮。
雖然蕭彰后宮沒人,整個王宮也沒多少人,但依舊是燈火通明,從這麼高的地方看下去別有一番景色。
是個治愈心情的好地方。
「阿嚏!」我這一聲噴嚏仿佛給沉寂的夜色劃出一個口子。
這時蕭彰將自己的披風披在我的身后:「孤命人送來的藥你是不是沒喝?」
我敢喝嗎?
「看著太苦了。」我胡謅一個借口。
別的不說,蕭彰真是挺好騙的,至今為止真是我說什麼他信什麼。
男女主但凡有我一半騙人的功夫,也不至于讓他活到現在。
「可是昨夜你在池子里泡……」他的話還沒說完,我就撲了上去,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,讓他說不出來一個字。
但是我顯然忘記現在我們是坐在屋頂,因為我這一動作,我們兩個差點摔下去。
蕭彰的手緊緊護在我身后,才堪堪穩住。
「我知道了,我知道了,王上說得對,我明日便喝。」
讓他把昨夜的事說一遍,還不如直接讓我從屋頂跳下去給他的這些先祖陪葬好了。
他也算懂人眼色,沒有再提昨晚的事。
只不過我鼻涕吸了一遍又一遍,實在不適合在這麼高的屋頂看風景,蕭彰便又抱著我回了寢宮。
是的。
是他的寢宮。
我縮在床上,生怕他有什麼動作。
所幸他只是躺在我身邊,仔細替我蓋好被子,才問我:「你家中可還有什麼人?你若是想家了,孤便讓你的家人過來陪你些日子。」
我倒是有一對重男輕女的父母和一個被慣壞了的弟弟。
可惜都來不了了。
我深呼吸一口氣后,將被子蓋過腦袋,在被子里悶悶道:「沒了,都死了。」
其實死的是我。
「那你今日提到的靜靜呢?」
……
我剛轉到眼眶的淚一下子就沒了。
「也死了!」
我轉個身背對著他,實在不愿意再跟他交談。
顯然他不知道我這個意思,伸手過來又扯了扯我身上的被子。
「那倒是跟孤一樣。」
「孤家寡人。」
6.
第二天便又有人送來了一碗黑糊糊的藥。
我瞟了一眼另一個宮女手上的小盒子:「那是什麼?」
「稟夫人,這是王上晨間命奴才去尋的蜜餞。王上說藥苦夫人便用蜜餞抵一抵,萬不能再不喝藥了。」端藥的公公臉上掛著叫人看了舒服的笑。
這是蕭彰身邊的公公,我是有些印象的。
我聽話地喝了藥。
其實也沒有多苦,但我還是伸手取了小盒子里的蜜餞放入口中。
甜絲絲的。
有些別扭。
從來沒有人這樣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過。
可惜是個命不太長的反派。
我穿過來的時候,剛好替蕭彰擋了致命的一擊,導致他沒有下場。
但是故事還在繼續,按照甜文的套路,一定是男女主一起除掉反派后過上幸福祥和的生活。
就是說,不管怎麼樣,蕭彰都必須死。
我半躺在軟榻上,看著門外正好的日頭開始細細盤算現在的處境。
這時彩兒從外面進來,面上有些不自然。
「怎麼了?」對于這個小丫頭藏不住事這事我已經見怪不怪了,有時候對我也有好處。
彩兒走近我幾步答:「夫人,奴婢聽荷兒說,她昨日在宮外見到蘭姐姐了。」
荷兒我知道,這宮里就數她跟彩兒關系最好。
我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荷兒去幫彩兒打聽的,姑且算是個自己人吧。
「蘭姐姐是誰?」這人倒是從來沒聽說過。
彩兒又湊近一步,左右看了兩眼,才小聲對我道:「是曾經大著膽子對王上自薦枕席的一個宮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