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女哭長城的時候都沒有這般癡情。
蕭彰整個人僵了一下,隨后拂袖而去。
「坐便坐,你往后若是再哭,孤便命人將你嘴縫起來。」頗有些不耐煩的語氣。
真是捏了一把冷汗。
我實在是沒想到事情竟然能進行得如此順利。
一回到自己的寢宮,我連忙拉來彩兒詢問:「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藥,是吃了好睡覺的?」
要是能知道安眠藥怎麼做就好了。
彩兒一愣。
我假意揉了揉太陽穴道:「近兩日我睡眠都不大好。」
「最好是我晚上吃飯的時候吃了藥,過一兩個時辰就能入睡的。」我朝她眨眨眼。
她也眨眨眼。
眨了幾下后,她好似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。
一副她都懂的模樣,意味深長地朝我笑笑:「姑娘放心,奴婢這就去為你尋。」
真是個好丫頭。
3.
彩兒這丫頭別的不說,辦事效率那是沒得說。
當天傍晚她就給我呈上了一個小白瓷瓶。
我摸了摸上面略顯得有些曖昧的淡粉桃花紋,問她:「管用嗎?」
她信誓旦旦:「姑娘放心,奴婢找熟人拿的,管用得很。」
那我就放心了。
第一次給人下迷藥,我有點激動。
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覺,第二天不出意外地頂了一對熊貓眼。
彩兒看著我這對熊貓眼搖了半天頭,最后在宮宴開始前給我化了好久的妝。
「姑娘真好看,稍微一打扮更是耀眼,難怪王上對姑娘青眼有加。」彩兒一邊給我化妝一邊夸我。
誰不喜歡被夸。
我樂得跟朵花一樣,也笑著回夸道:「彩兒也好看,像仙女一樣。」
我們商業互捧了一會,兩個人都笑做一團。
結果差點誤了時辰。
我到舉辦宮宴的太極殿時,已經來了許多人。
大家不約而同朝我看來,臉上都寫著濃濃的好奇。
「到孤這里來。」坐在上位的蕭彰看了看他旁邊擺好的位置。
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。
我也倒吸一口涼氣。
居然還隔了這麼遠。
那我要怎麼才能把藥放到他的吃食里去!
席間坐在底下吃飯的男男女女時不時就往我這邊瞟一眼,而我時不時就往蕭彰的桌上瞟一眼。
他也不怎麼吃東西,就是偶爾喝點小酒。
只要我能把藏好的藥倒進他的酒杯里就行。
就在我還在苦思冥想該怎麼做時,站在我邊上的彩兒朝我擠眉弄眼。
我實在不懂她在擠眉弄眼什麼。
隨后她低下身來湊到我耳邊道:「姑娘,奴婢幫您。」
我端著茶杯的手一抖。
這是什麼意思?
「奴婢去給王上斟酒,保證做得滴水不漏。」她一臉愿意為我赴湯蹈火的模樣。
這……
「只愿姑娘日后不要忘了奴婢。」
我瞇了瞇眼,突然有些想通了。
這個彩兒估計也是表面假裝喜歡蕭彰,實際上也想著為民除害。
這樣想著,我就十分鄭重又小心翼翼地把藏在指甲里的藥粉抖到她手心上。
「小心。」我只來得及叮囑她一句。
小丫頭看起來年歲不大,膽子倒是不小。
著實令我佩服。
更讓我佩服的是,她居然真的成功地把藥粉摻進了蕭彰的酒里。
萬事俱備只欠東風。
只要蕭彰把那杯酒喝下去,我就能為民除害了。
可是蕭彰不喝。
他在那兒左看看右看看,左一句愛卿,右一句免禮。
就是不喝!
我咬咬牙,對彩兒道:「給我也倒杯酒。」
「王上。」我舉著酒杯,盈盈對蕭彰一笑,「我敬王上一杯。」
蕭彰一愣。
底下的人也突然靜了下來。
蕭彰皺了皺眉,對我道:「日后學些規矩,在孤面前要自稱妾。」
妾你大爺。
等我把你關起來,天天在你面前自稱你爹。
心里雖然罵了一遍又一遍,面上嘴角只是抖了抖,便乖乖道:「妾敬王上一杯。」
蕭彰很給面子,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。
真不錯。
我也笑著一飲而盡。
明明一切都順順利利的,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右眼眼皮一直跳個不停。
彩兒安慰我道:「可能是姑娘昨夜沒睡好。」
倒也有可能。
宴會沒多久就散了,蕭彰是第一個離場的人。
我是第二個。
因為我要跟著蕭彰,只要他一倒下,我就馬上去把他拖走。
「你跟著孤做什麼?」不知道走了多久,蕭彰突然停下來。
我帶著彩兒默默地從樹干后面走出來。
「我想跟王上多待一會。」現在瞎話是張口就來。
蕭彰轉過身來,他低頭看我:「你當真喜歡孤?」
假的。
「比真金還真。」我信誓旦旦。
蕭彰笑了一聲,笑聲比這濃濃夜色還要冷幾分。
別說,這個反派笑起來真是好看得有些過分。
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反派,他這容貌說他是男主我都毫不懷疑。
「你知道孤是什麼樣的人嗎?你敢喜歡孤?」他笑著說的這句話,卻沒絲毫笑意。
聽起來倒有些諷刺的意味。
不用懷疑,他諷刺的肯定是我。
我吞了吞口水,瞎謅:「不管王上是什麼人,我都喜歡。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,沒有任何理由,等哪天王上有了喜歡的人便會明白。
」
這話是我在網上看到的毒雞湯,沒想到居然用上了。
蕭彰的笑僵在臉上,一雙眸子像是被人潑了墨進去,黑得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