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淮知被他爹訓斥了一番,不高興地哼了兩聲,轉頭沖我跟蘇姐姐使了個眼色。
我跟蘇姐姐心有靈犀,跟幼年時那樣對視一眼,找了個借口溜去了后院。
我們三人還跟年幼時那樣圍坐在石桌前,互相看著對方。
大眼瞪小眼的。
紛紛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「蘇姐姐,這次回了京城是不是就不走了?」
我好友不多,蘇雪兒算一個。
她點頭,抓著我的手,笑得一臉溫婉可人。
身旁的沈淮知抬腿踢了踢我,如同年幼時毫不避諱:
「真要嫁給司訣啊?」
沈淮知臉色有些臭,眼底還帶了些許的嫌棄。
我同小時候一樣跟他拌嘴,張口就來:「難不成嫁給你?」
我可沒忘記,小時候幾個人在一起玩嫁新娘的游戲時,沈淮知總是各種嫌棄我。
他說:[小月兒太笨了,我不要她當我新娘子。]
這是我為數不多遭人嫌棄的時光,記得太深刻了。
好不容易逮了個機會,自然得懟回去。
沈淮知被我懟得有些啞口無言,在那哼哼半天都沒有開口。
接著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掏出了一根糖葫蘆,神色頗有惋惜之色:「原還想著給某人帶根糖葫蘆,現在看來大可不必了。」
糖葫蘆!
這可是我的最愛。
只是我小時候牙口不好,糖吃得太多牙齒疼。最愛的糖葫蘆再也吃不著,我為此還哭了好幾個晚上。
如今看著沈淮知手里的糖葫蘆,我是二話沒說一把搶了過來:
「既然是給我帶的,怎麼不早些拿出來?」
我就饞這口。
又甜又酸的糖葫蘆,滋味簡直不要太好。
「某人太沒良心,不想給而已。
」
話雖這麼說,沈淮知卻在我伸手過來拿時便遞給了我。
他知我愛吃糖,
尤其是糖葫蘆。
「表哥,也就你縱容著她,小心太傅知道了又拿戒尺打你!」
蘇姐姐用帕子捂著嘴輕笑了起來。
小時候沈淮知為了給我帶糖葫蘆,被爹爹發現不知道挨了多少打。
我問他為什麼還堅持,
他當時是怎麼跟我說的來著?
嗯……有些不太記得了。
畢竟當時只顧著吃糖葫蘆,沒太聽清他的話。
蘇姐姐笑著看我們拌嘴,說又像是回到了從前。
說起從前,我們三人總愛去郊外踏青。
如今三月春光正好,我們便說好明日去郊外那片桃林游玩。
傍晚的時候,我差人送了封信入宮。
這個月司訣都未曾出宮見我,但我想讓他見一見我兒時的玩伴。
我也不知他是否會來。
最近朝堂波譎云詭,當今身上的身體愈發地不好。司訣沒有母族支持,想要坐穩太子之位實屬不易。
我不強求,一切隨緣就好。
三月的桃花倒是開了不少,踏青的人熙熙攘攘地都擠在桃花林里。
好在我們知道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,那里人少,但是桃花卻開得旺盛。
沈淮知從家里順來了幾壇好酒,說要同我們暢飲。
蘇姐姐笑著搖頭。
她是名門貴女,那些禮儀是刻進骨子里的。
我不同。
雖然身為太傅之女,但是爹爹總是格外溺愛我些。我不愛讀書,總喜歡翻墻出去玩。
爹爹明明都知道,但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他說:[你娘親臨終前交代過我,她說月兒要活得開心些,不能被那些規矩束縛。
]
所以爹爹盡量縱著我,只為了看我臉上展露的笑顏。
8
一輛馬車停在桃花林里,動靜不小。
我聽著聲音抬頭望去,掀開簾子的人正是司訣。
我立刻放下手里的酒杯,拎著裙擺小跑過去:
「司訣,你來了。」
司訣見我時眉眼溫柔,從懷里掏出一包還帶著溫熱的點心塞給我:
「知道月兒愛吃芙蓉糕,出宮前我特意吩咐他們做的。」
我笑著接了過來,剛想開口道謝,身后就傳來了一聲嗤笑。
司訣不明所以地朝沈淮知看去。
我瞪了沈淮知一眼,讓他不要亂說話。
沈家雖然戰功赫赫,但是功高震主并不是件好事。如今若再對太子不敬,極有可能會被別人尋到由頭對付沈家。
我轉身走到涼亭里,然后挽著蘇姐姐的胳膊走到司訣面前:「司訣,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小姐妹蘇雪兒,是不是很美啊?」
還沒等司訣回答,沈淮知這廝直接抬手敲了一下我的腦袋:
「宋淮月,你是不是傻?居然讓你的未來夫婿夸別的女子貌美?不,你這不是傻,你是缺心眼。」
「沈淮知!」
要不是因為司訣在這,我估計會直接擼起袖子給沈淮知兩拳。
不生氣。
在司訣面前,我要做個溫柔的人。
因為這個小插曲,我并沒有注意到司訣在看見蘇姐姐時,眼里一閃而過的震驚和激動。
同樣,
蘇姐姐看著司訣時,眼底也是極復雜的神色。
我錯過了這一幕,但是沈淮知沒有。
他不動聲色地將眼前這幕盡收眼。
遠處有人喊放風箏,我平常最愛湊熱鬧,沖他們招了招手后就直接跑了過去。
花了碎銀子買了個漂亮的風箏,但我卻怎麼也放不起來。
司訣幾人也沒有跟過來,也不知道他們在干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