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我的貓,就不得不提一個靈魂里裝了鋼板的男人,程煥義。
他居然無聊到拿剪刀把貓的胡須給剪了半截,氣得我當場就揪了他三根頭發。
這丫的沒事就在我面前耍存在感,仿佛他不閉嘴就有人能把他當啞巴。
人不犯他,他就犯賤,這句話送給程煥義再合適不過。
「程煥義,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」我很嚴肅地跟他說。人一旦涉及到自己,心思是很敏感的。所以我總覺得他對我不懷好意,也不知道圖什麼。
「我明白。」他若有所思道,「畢竟瑞云山百年來也見不到像你脾氣這麼爆的。」
「你明白個錘子。」我皮笑肉不笑道。
我就知道,不會有多少個人相信我這話。
但他對我好也是真的,他老是想盡了辦法逗我開心,有什麼好玩的都往我這塞。
其實我只是有點想家而已。
5
師父歷劫回來了,那一道金光劃過天際,身后還隨了一個女子。
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念念,可惜她面上覆了輕紗,我沒看清楚她的五官。
只是從這輪廓來說,跟她相似的思源肯定也是個美人。
阿菁看到念念之后,臉色煞白,十分難看。
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的好戲,但她還好穩住了,并沒有太沖動。我是很欣慰的,至少這段時間以來做的努力都有了回報。
「臉色這麼難看,莫非是難過得傻了?」散場之后,我輕笑調侃她。
她只是搖搖頭,目光一直放在念念離去的方向。
「有妖氣,你沒有看到嗎?」
我沒當回事,只當阿菁是找了個借口掩蓋自己內心的苦澀和不甘。
可惜的是當晚我就翻車了,沒想到念念居然是妖,道行還不淺。
如果不是阮珩的那只靈狐及時救場,我可能就掛了。
當時那幾團火球圍住我的時候,我連墓碑上刻什麼都想好了,不用像其他人那麼復雜又寫銘又寫志的,就五個大字:廣告位招租。
6
翻車什麼的還不是最氣的,最讓人血壓上升的是師父竟然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信。
都知道虐文男主狗,但沒想到這麼狗……
我情緒上來了,不就是救一個人,怎麼這麼難?
知道企鵝為什麼在南極嗎?可能因為它也跟我一樣難(南)。
跪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我仰天長嘆,突覺前路無望。
「你好像不開心。」程煥義把我從前院扶回去,邊走邊對我道。
「沒有。」我咬咬牙硬撐道。
他一挑眉,低聲在我耳邊說:「朝槿,你心里是藏不住事的。」
我差點就想哭了,但最后忍了又忍,無奈轉頭對他道:「肩膀借來靠一下會死啊?」
回到房間后我什麼也沒說,只是拿起一壇酒就往喉嚨里灌。
這里的酒軟綿綿的,一點勁都沒有。
喝了之后既不能讓人保持清醒,也不能讓人醉倒,就這樣讓人卡在半夢半醒之間,更難受了。
程煥義什麼也沒問,就靜靜地陪我坐著,直至天明。
7
「我沒事了,真的。」天亮了之后我伸了個懶腰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有時候情緒上來了就是這麼矯情,等酒醒了后發現那些都不是事。
「你是沒事了,我有事了。」程煥義面無表情地道。
我愣了愣,皺眉問道:「你能有什麼事?」
「我肩膀要廢了。」他指了指已經抬不起來的胳膊。
于是我使出祖傳的按摩大法,不過一盞茶時間他就生龍活虎鬼哭狼嚎。
「朝槿你是不是有毛病?」他從凳子上彈起來,揉著胳膊狼狽地道。
「嗯,多少沾點吧。」我點點頭,笑了笑道。
程煥義前腳剛走,小師妹后腳就來了。
她走的腳步有點不穩,心事重重的,手上握著根粉色的發簪,還挺漂亮。
我趕緊給她上了杯冰水讓她冷靜冷靜,但她一開口就讓我愣住了。
「師姐,你知道思源嗎?」她問我。
啊這……
難道阮珩這麼藏不住事的嗎?回頭就把我賣了?
程煥義說得對,我的確是藏不住事的,她一看我猶豫不已的神情就知道我肯定知道點什麼。
于是我干脆就坦白了,如果她不死心的話,之后會因愛生恨在師父的婚禮上鬧得不可開交,然后被這個長了和思源相似的念念推下誅仙臺。
思源也不是別的誰,正是我這個小師妹。
至于為什麼她沒有記憶,我自己也搞不清楚,甚至沒有看到書里有說她恢復記憶的情節。
「阿菁,聽師姐一句勸,要帶眼識人。」我一邊端上火鍋一邊道。
對于這種替身情節……我看不慣這種套路很久了,有了替身還能破鏡重圓的,實在是有點一言難盡。可能這種就是典型的男主配狗、專業對口吧。
對了,我還夸了一下阮珩,阿菁看起來不蠢,應當懂我的意思。
8
程煥義向我表白是我意料之外的事。
當時后山不僅開了桃花,也開了李花,李樹的花又稱玉梅,素雅而清新。
「你認真的?」我疑惑道,「我哪里值得你喜歡?」
難道他和師父一眼,都是眼瞎的?
程煥義臉色一直紅到了耳后根,然后一把抱住我瘋狂點頭。
我沒有推開他。對于這種事情,我承認我的反射弧是比較長,等到玉梅花落在我肩上的時候,我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