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掌握了詳盡的證據。
包括從音音那里搜羅出來的來往書信、印鑒。
顧允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,我分不清了。
滿朝嘩然。
姑母還想力挽狂瀾,她說還要再查,不能僅憑一面之詞。
可她沒想到,沈玄平是個蠢貨。
他怕被廢,狗急跳墻。
他想逼太傅站在他這邊。
他差點強暴了白芷。
妄圖生米煮成熟飯。
誰知道,被沈玄澈破壞了。
沈玄澈把他從白芷身上踢開。
光裸的白芷撲進他的懷里。
他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她,護送她回家。
沒過多久,在太傅和裴老將軍的支持下,沈玄澈恢復太子之位。
沈玄平叛國通敵之罪落實,被貶為庶民。
姑母終于同意我和沈玄澈的婚事。
可是,轟轟烈烈的婚事,是屬于三個人的熱鬧。
我和白芷同一天嫁入東宮。
我是太子妃。
她是側妃。
十九
成婚第一夜。
我把所有怨氣發泄在他的唇上。
狠狠撕咬。
他一言不發,壓在我身上,頂住我胡亂動的雙腿,動手剝落我的紅嫁衣。
「騙子。不要碰我。」
我發狠掙脫他。
尖銳的指甲鋒利地劃過他干凈的右頰。
很快一道細長的血痕浮現。
滲著微弱的血珠。
看不見的疼,從四面八方涌過來。
怨恨他,可還無可救藥地心疼他。
他仍然是不知道疼。
他竟然還含笑啞聲說:「櫻櫻,我們終于是夫妻了。」
他要論證這個事實。
紅色的嫁衣,被他扯亂了。
最后敞露一抹紅兜。
我們同時愣了愣,忽然想起來他第一次見紅兜的場面。
顧不上氣憤,忽然就紅了臉。
他覆在我的耳邊,低聲說:「櫻櫻,我不再是一個人了。
」
我張口想嘲諷他,他當然不是一個人了,他娶了兩個妻子。
可是我說不出口。
冷漠的、溫柔的,統統都說不出口。
他等了我很久,可是聽不到回應。
他的眼神黯了黯,在靜默中張開十指,緊緊扣住我的手掌。
「我成家了,妻子是我的櫻櫻,以后,我們會生許多孩子。我們會有一個熱鬧、幸福的家庭。」
臉上滂沱大雨。
他耐心細致地吻走眼淚。
仿佛夢囈,很輕很淡,又很堅定。
他說:「櫻櫻,我只愛你。」
他甚至不解釋。
只用幾句話,敷衍塞責。
可我那堅硬壘起的心墻,轟然倒塌。
他太懂得如何叫我心軟。
他把我攬到懷里,用下頜磨蹭我的發。
他就這樣蒙混過關了。
如果,我們沒有那麼早相識就好了。
我不知道他那麼多身不由己。
我不知道他那麼多委屈憤懣。
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怨恨他。
可是,偏偏,我那麼早認識他。
親眼見證他經受的一切磨難。
我舍不得,讓他再受磨難。
二十
第二夜。
太子要和側妃過夜。
晚飯我沒吃幾口,就準備沐浴睡覺了。
熱水能驅散疲倦。
昨天夜里很累。
白天也很忙。
眼皮發沉。
在昏天暗地里。
忽然眼睫處有些癢,這一點癢,漸漸擴散到額上,鼻尖,唇……
撩人地舒服。
我以為,好不容易做了個甜夢。
忽然有人捧住我的臉。
我驚醒了。
沈玄澈出現在我眼前。
他輕輕笑起來。
他叫人重新上晚飯。
我們一起吃飯。
他似乎也餓了,吃得很多。
我咬著筷子,瞟了他一眼。
「你不是在白芷那里吃過了嗎?」
他夾了塊肉來塞住我的嘴。
繼續吃飯。
二十一
三朝回門時。
早上他要去我家,下午去白芷家。
他跟父親他們在大廳談論政事。
我跟娘親和姐姐們在后院說悄悄話。
正說著,二姐姐忽然用胳膊肘碰大姐姐,大姐姐往回廊里一看。
娘親也跟著望過去。
她們三個捂著嘴沖我笑起來。
我狐疑地轉過身去看。
沈玄澈站在廊下,微紅著臉,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,說:「娘,大姐,二姐,你們都在呢。」
娘親撲哧笑出聲來,把我攬到身上,對他笑道:「怎麼,怕太子妃丟了,這都出來找第三回了。」
大姐二姐也都忍不住笑起來。
我沖沈玄澈瞪了一眼。
他摸了摸鼻子,「我就是出來賞花。賞完了,進去了。」
我被娘、大姐、二姐笑話了一早上。
吃完午飯,沈玄澈該陪白芷去太傅家了。
我送他到門口。
他拉著我的手,低聲跟我商量,「能不能別在家里過夜了。晚上我來接你好嗎?」
我還是想家,拒絕了。
結果,我們剛吃完晚飯,沈玄澈就來了。
我以為他要捉我回東宮。
正喪著臉,他卻說,「馬車壞了,今天就不走了。」
他陪我在家里睡一晚。
我忍不住,在沒人的時候,往他臉上啄了一口。
晚些時候,沈玄澈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些煙花棒。
我們領著小侄子侄女們,在門口耍煙花。
娘親和大姐姐倚在門前看我們玩。
大嫂要出來看著孩子,也跟著靠在門前笑。
過了一會,爹爹也出來了,看娘親那麼高興,爹爹拉著娘下來放煙花。
娘親嬌嗔:「一把年紀了,不怕丑。」
爹爹哄娘:「你看著跟櫻櫻差不多。」
沈玄澈也附和:「岳母跟櫻櫻看起來像姐妹,不像母女。
」
他們岳婿平生第一次合作,把娘親哄得眉開眼笑。
爹爹牽著娘親的手放煙花棒。
二姐姐也跑下來玩,玩得出了神,往后退時撞在來找沈玄澈的裴琰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