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完扭頭看著蔣舶西,不解地問:「兄弟,你很熱嗎?頭上怎麼冒汗了?」
所有知情人士都同情地看向蔣舶西。
無法想象,這一路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呢?
方瑤調節了一下氣氛,讓大家各自坐好,要點菜了。
蔣舶西挑了個離我最遠的位置。
我自然明白他在顧忌什麼,來到這里,他從頭到尾都不敢看我一眼。
至今我都對當年讓他背黑鍋的事很愧疚。
其實人家根本不喜歡我,只是好心陪我作場戲,我太對不住他了。
只是多看了他一會兒,突然,一只手伸過來捏住我的下巴,把我的臉硬生生扳了過去。
池越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出現在我眼前,他咬牙切齒地用只有我跟他能聽見的聲音對我說:「喂,能不能別看別的男的啊。」
19
我拍開他的爪子,趕緊離他遠一點。
真想把「前任」二字寫到紙上,讓他好好通讀幾遍,明白是什麼意思!
池越的到來讓氣氛更上漲了一些。
誰讓他有錢有品長得帥,男的女的全都愛。
切蛋糕的時候,套間門鈴又響了起來。
「誰啊,還有人沒來?」
本以為又是晚到的人,然而開門一看,竟然是一行穿著防護服的醫護人員,嚴肅緊急地詢問我們個人信息。
原來這個酒店幾分鐘前發現了一例密接,現下,酒店里的所有人都得隔離。
走廊里早就亂做了一團,所有人都被叫了出來,我們這群人也一樣。
按照規定,這里的每個人都要被單獨隔離 14 天。
這是一家民宿風格的精品酒店,客房統共也就幾十間,算一算人頭,竟然還不夠一人分一間。
于是只能讓一些一起來的情侶或家人朋友,兩人一間一起隔離。
我不過是跟我媽打了個電話,回來時,方瑤就告訴我:「房間不夠了,你和池越住一間哦。」
我頭發幾乎要豎起來了!
「有沒有搞錯!我,和他?」我指指自己,又指向在不遠處登記的池越。
方瑤拍拍我,「嘉諾,以大局為重啊。」
什麼大局不大局的,我只想從窗口跳下去逃走。
我作勢去找人,「誰安排的?我去找他!」
一轉身,胳膊被人拽住。
池越沖我晃了晃剛領到的房卡,柔情滿滿地看著我說:「嘉諾,我們的房間在 401,上去看看?」
我惶恐不安地分析,他眼里的邪惡是否是我多想了。
事實證明并不是。
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,池越湊到我耳邊。
緩緩說話時,他口里呵出的呼吸燒透了我的耳沿——
「嘉諾寶貝,接下來的這 14 天,請多多指教。」
「……」
20
醫護們已經夠辛苦了,盡管我萬般不情愿,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,還是乖乖跟著池越去了 401。
門一關上,我就感覺我的腳底板都在發毛。
我拿出衛生間的牙刷暗示池越,「你知道嗎?監獄里沒有利器,犯人們就會把牙刷當作防身工具,別小看了這一支牙刷,要是某些人不安好心,它完全可以充當匕首。」
池越一副很好笑的樣子看著我,「粱嘉諾,你就這麼怕?」
我眼神閃躲,閉口不言。
我怎麼說也得防著他。
畢竟這回沒喝酒,再辦錯事就沒有找補的理由了。
和池越同在這里,遲早瞞不過家里那邊。
為了不讓他們想歪,我主動告訴我媽,說我和池越是一起來給朋友過生日,這才被關在酒店的,但是不在同一間房間。
然后讓她轉告池越爸媽一聲。
我以為這樣子就瞞天過海了,怎麼也沒想到,沒多久,我媽一通電話打過來,喊我往樓下看。
我迷茫地推開窗戶,就看到我爸媽和弟弟站在路邊,沖我招手。
我弟弟大喊:「姐,我和爸媽來看你了!你感動嗎?」
我不敢動。
怎麼辦?
如果讓他們知道池越和我住在一起,那我的一世清白就全毀了!
我盡量鎮定地回應他們:「你們怎麼來了?外面不安全,快回去吧!」
旁邊一輛車車門打開,池越爸媽各從兩邊下來。
我的笑容僵在臉上。
池越媽媽抬頭問我:「嘉諾,你知不知道池越在哪間房間?給他打電話也不接。」
此時我笑得一定比哭還難看。
不等我想出對策,一看見樓下他們頓變的表情,我明白,大事不好了。
鈍鈍地轉過頭。
剛剛還在午睡的池越裸著上身,路過我身后。
似乎是聽不出他親媽的聲音,他還探身朝樓下看了一眼。
成功亮相完畢,又以一副「完蛋了」「怎麼辦」「被看到了」的表情面對我。
演。
繼續演。
我緘默地關上了窗戶。
此時心情難以言說。
就是突然覺得,這美麗世界于我已經沒啥可留戀的了。
21
半小時后,許是兩撥人都分別回到了各自家,我和池越的手機開始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。
反正都這樣了,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
我把手機丟開,眼不見心為凈。
房間里就一張床,晚上我不肯跟池越一起睡,他就拿了床被子鋪到地上睡了。
我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我沒有勇氣和臉面去迎接 14 天后隔離出關的日子了。
真的。
如果我是一個氣球,那我嘆掉的氣早就讓自己癟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