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時遠跟在我后面,我聽見他低聲地說:「我也不是每一句都會記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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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時候江時遠有事兒被同學叫走了,而臺上有個女生在彈鋼琴。
雖然阮棠這些日子天賦異稟,有幾分名氣。可這個女生一直被校領導視為學校最佳藝術人才,但凡有演出,總要她上去彈一曲。
關于這個女生傳言也很多,大多說她孤僻、難相處,有時上著課會突然發脾氣、砸東西。
我跟她不是一個班,倒不太了解,偶爾在走廊上看到,她也總是一個人,如果不小心碰到她,她還會冷冰冰、兇巴巴地看你一眼。
比起她,我還是更愿意面對阮棠,至少阮棠沒那麼嚇人,雖然她是個又壞又茶的崽種。
正想著,阮棠翻著白眼兒走過去,還對著臺上說了一句:「難聽。」
切,她就是嫉妒,這個檸檬精!
這會兒酸別人,誰讓你當初死活不肯上臺。
憑阮棠愛出風頭的性格,她現在一定難受死了。
我忍不住笑出聲,要不是為了給何蔚月使絆子,現在接受掌聲的還有她一個,
害人終害己啊!
真是活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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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生彈完鋼琴之后還有幾個節目,我手里一直拿著橙色塑料袋,鼓掌的時候瘋狂地甩,何蔚月一開始還說我吵,后來就跟我一起拍了起來。
主持人說結束語的時候,她突然來了一句:「質量這麼好,平時怎麼折騰都沒事兒,今天怎麼了?」
我轉頭看,她已經理出塑料袋破掉的地方,又扯了扯,最后抬頭看我,有些猶豫:「是不是有點兒……有點兒像被刀劃過?」
她說的沒錯,如果用刀子劃一條暗線,只要我在臺上稍微使勁,塑料袋就會裂開。
誰這麼缺德啊?
我咬牙切齒,腦中閃過一張崽種的臉。
我想了想,跟何蔚月說要去找點兒水喝,實際上是跑去找阮棠。
琴房里有人在彈琴,我根本沒往別人身上想,氣勢洶洶地就往那邊走。
卻看見崽種阮棠先我一步推門進去。
不是她在彈琴?那是誰?
我滿腹疑惑,走到門口的時候,聽到琴房傳來激烈的爭吵聲。
吵鬧聲越來越大,似乎還摔了什麼東西,「哐哐當當」一團亂。
我猶豫了一下,沒有進去。
幾秒后,阮棠的尖叫聲傳了出來。
我也想不了那麼多,下意識地把門推開,看見剛剛還在臺上優雅彈琴的女生正掐著阮棠的脖子。她眼里滿是紅血絲,但雙眼無神,像被什麼東西蒙住了,一雙手捏住阮棠的脖子,整個人都在發抖。
我手一松,門往后砸出一聲巨響。
這女生猛地松開手,她往后退了幾步,一臉茫然。
阮棠咳嗽幾聲,再抬頭時囂張無比,她摔了一旁的花瓶放狠話:「癡心妄想!」
說完走了。
我真是無語,剛剛差點兒被掐死,小命都不保了,拽什麼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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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慶過后,當天的梗風靡一時。
因為江時遠演的王子在臺上發了瘋,大家都在傳:「王子愛上了一團火。」
這當然沒什麼,我作為被「王子」愛上的「小火苗」,還有幾分得意。
萬萬沒想到班上的人會這麼喪心病狂,或許是我在臺上實在太造作,他們給我取了一個外號。
時不時地都會有人那麼喊我,簡直是在侮辱本公主。
班會課上如果要表演節目,我只要上臺,大家就會起哄。
他們都親切地叫我:「精神小火。
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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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憾的是塑料袋的事兒不了了之,雖然我想不到有其他人會做這種缺德事兒,但是沒有監控也沒有證據,沒辦法硬說是阮棠。
只能想著先便宜她,畢竟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。
進入高三之后,日子變得更加忙碌,我要比平時更早十五分鐘起床。
有時候會在樓下遇到洛塵宇,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,只在我爸媽出現的時候和我說上幾句話,也算相安無事。
周末,我去找江時遠拿葉老師那里新一輪的復習資料,走到半路接到了他的電話。
「到哪里了?」他問。
「前面有點兒堵。」
我踮起腳看,只能看見前面烏泱泱一大片人。不停地有人從我身邊跑來跑去,神情慌張。我略一思索,難道是跳樓大甩賣?
「人太多了,擠不過去,我換條路吧。」
雖然這樣說了,但我還是忍不住往人群看過。
我一邊走一邊退,還沒走遠,突然聽見人群中傳來一陣尖叫,緊接著那一大撥人瘋了一樣往我這邊跑。
「哎?」
我沒站穩險些被撞倒,幸好被旁邊的女生拉了一下。我人沒摔下去,但手機掉了。
還沒來得及撿,那個已經女生拽著我往前面跑,一邊說:「快跑!后面有個人發瘋了,持刀傷人。」
我回頭看自己的手機,聽見江時遠在喊我,可是下一秒他的聲音就被淹沒在人潮里,再也找不出來。
100
我被拉著躲進路邊的奶茶店,店員也嚇到了,我們一進店立刻把店門鎖上。
透過玻璃門,我果然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生。
她光著腳走得極慢,手上拿了把淌血的刀。
每走一步,她前方的人都作鳥獸散,伴隨著或高或低的驚叫,街道上一片混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