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我會怪命運,為什麼我要生在向陽巷的賭徒家。
直到遇見陳澈,我才知道,遇到最好的東西之前總要經歷一些不好。
因為他的出現,我跟自己和解了。
那年我在新疆待了兩天,臨走時陳澈帶我去了馬場。
他一只手牽著韁繩,一只手勾在我小腹上,攔腰一抱,我就穩穩地坐到馬上,等我坐好,他才上來。
我的后背抵著他的胸膛,緊緊的,充滿安全感。
「你真的會騎嗎?」
「就這麼不相信你男朋友?」
他騎得很快,我往他懷里縮了縮,用最大的音量回應,「相信!」
「袁麥晴永遠相信陳澈。」
我們正式在一起了。
在那個時候我就準備好了,以后嫁給陳澈。
只可恨那尷尬的年紀,沒權沒錢,讓我們沒有好好在一起。
四年大學,我們異地加軍戀,見面次數少之又少,但我還是相信我們的未來很長。
然而,曾經多真摯,現在就多不甘。
體驗過太多次沒錢的窘迫,大學畢業后,我單槍匹馬地來到了北京。
在北京摸爬打滾過了幾年,我終于拿到了夢寐以求的高薪。
這時候陳澈問我,他是繼續留隊,還是退伍。
「你來北京吧。」
「好。」
陳澈為了供我讀大學,去了邊防,又為了我們的感情,放棄軍靴。
世界上有一種愛,是我有什麼,都會給你。
陳澈就是這樣愛我的。
可當我們在北京同居一年后,迎來的卻是分手。
在暗無天日的日子里,他就像一束光照進我的世界,這光又去照別人了。
出差回家,我在臟衣簍看到了他襯衫上的口紅印。
就在那一瞬間,我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頂,拿起這件襯衫手都在抖。
我暗自檢查他的手機,連家里的套我都要數一遍。
我整夜整夜無法入睡,和他躺在床上,我控制不住地想,這張床他有沒有跟別人睡過。
我哭著開燈,把被子掀開,要換新床單。
陳澈冷臉任由我折騰。
等我停了,他把我摟在懷里,「我們分手吧。」
我當作沒聽見。
這種感覺像是解脫,又像是墜入無底深淵。
要不原諒他吧,我是這樣勸自己的。
可是第二天我醒了,陳澈卻不在了。
我按住發抖的手,給他撥了電話,「我們要不要去一趟新疆?」
「你是不是放不下?」
他果然是要分手的。
我拿著電話號啕大哭,「陳澈你為什麼呀?為什麼要這樣對我?!」
「別哭了,后來我仔細想了想,當時喜歡你只是覺得你可憐,我知道很對不起你,袁麥晴你好好的,然后忘了我吧。」他果斷掛了電話。
我蜷縮著身子,蹲在地上,連心臟都在疼。
我不是沒挽留,沒有用了。陳澈真的不愛我了。
我們相識十年,相戀七年,如今分手,這種感覺就真的是生生在心上剜了一道口子,痛到我無法緩解。
我該怎麼緩解?!
來北京的這幾年,我不敢有自己的生活,每天都想著努力掙錢,我背負的是兩個人的未來。
明知道他不要我了,我仍然鼓起勇氣,請完年假來新疆,我們是在這兒約定要在一起的。
人在情緒最低落的時候,總想回到夢開始的地方療傷。
七年過去了,我把他帶著我走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,可這里再也沒有那個待我如珍寶的少年了。
據說把帶儀式感的東西破壞了,心里那股執念也會消失殆盡。
我哭著把陳澈送給我的空彈殼扔在了這個地方,上了大巴之后,我又歇斯底里地要下車折返回去找那枚被我丟掉的啞彈。
「我就是放不下呀。」
04.
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?
陳澈為了我,放棄了自己讀大學的機會。
他到邊防之后把補貼金全部給了我讀書和生活。
一個對我不計回報付出全部的人,我不信他會愛上別人。
我開始在自己身上找原因。
他剛來北京時,我正處于事業上升期。
年底業績井噴,我拿著高薪,情愿加班。
起初,無論加班到幾點,他都會來接我,不厭其煩。
他很仔細地照顧我的生活起居,把我從一個營養不良的瘦子生生喂到正常體形。
我帶著飯盒去公司時,每頓午餐,總會引來同事的艷羨。
「麥晴,你這菜做得也太好了,葷素搭配,營養均衡,難怪你最近氣色那麼好。」
我滿意地喝完湯,大方地告訴他們,「這些是我男朋友做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