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絕望地咬住唇,將嘴唇咬得泛青,淚水更為洶涌地掉落。
「明明我現在才是你女朋友啊......」
「可你從來不肯碰我,連吻我一下都不愿意。甚至從我搬過來那天起,就沒回家住過。」
「一開始,我還以為是因為那個人格的殘存意識,讓你有所顧慮。」
「昨天我陪你做完最后一個療程,顧醫生說,那個人格已經無法再影響你,你現在做的一切,根本都是由你自己的意識支配。」
陳落自顧自地說著,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,頓了頓,盯著他的臉艱難地說道:「你是不是也愛著她?」
宋清桓冷淡地看著她,沒有吭聲。
這個時候的沉默,像極了默認。
陳落整個人呆住。
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。
抬手擦眼淚的時候,看到了樓梯間的我。
她頓了一下,目光從我的唇緩緩地下移,停留在我新換上的高領毛衣,眼底劃過極其復雜的情緒,有難過、有憤怒,還有一絲不加掩飾的嫉妒。
老實說,我現在腦子也挺混亂的,但還是收拾好情緒,朝宋清桓走了過去。
我要找他問清楚。
陳落在我經過她面前時攔住了我,冷冷地道:「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?」
我停住,有些無語地看著她。
陳落卻像是找到了傾瀉口,她目光含恨,有些激動地說:「于洺要出國了,宋清桓也不要我了,你的一切都回來了。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耍,你現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?」
我是真的快被她的強盜邏輯逗笑了:
「陳落,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對不起我。你現在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,不覺得惡心嗎?」
說著,我頓了下,嘴角挑起一抹譏諷:
「也是,恩將仇報的事你也不止做過一回了。你當初跟于洺、宋清桓他們說我和我媽虐待你的時候,應該也是這樣一副毫不心虛的嘴臉吧。」
陳落有些訝異地看了我一眼,眸光閃爍:「你都知道了.....」
我冷笑,還要說什麼,背后傳來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。
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,轉身。
我媽站在不遠處,滿眼通紅地望著陳落:「琦琦說的是真的嗎?」
陳落臉色煞白。
還沒等她開口,我媽就直直地暈了過去。
宋清桓開車把我媽送進了醫院。
經過一系列的檢查,我媽被確診為突發性高血壓。
是由于過度刺激才導致的。
醫生給我媽打了針、用了藥,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蘇醒,只要情緒穩定,過幾天就可以出院。
我一直沉默著,看著我媽病懨懨地躺著,心里既難過又自責。
「放心,阿姨會沒事的。」
我抬起頭,竟然從宋清桓那無波無瀾,甚至可以稱得上冷漠的臉上看出了一絲關切。
「你——」
我本想說些什麼,可此時宋清桓眼神深沉而專注地望著我,大概是這目光專注得有些過度,讓我有些失神。
「我要走了。」他低聲說。
「嗯?」
他頓了頓,緩緩地道:「我下去買點東西。」
等我回過神,他已經出去了。
打起精神走出病房準備去打水,就看到陳落坐在走廊的座椅上,一臉沉默。
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在她身邊坐下。
清楚地感受到她身體顫了顫。
「為什麼?」我盡量用平靜的口吻問道。
「從小到大,我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,我們也不欠你,你到底為什麼——」
陳落突然出聲打斷我:「你還記得我六歲那年,走丟了一次嗎?」
我皺了皺眉。
那時候,我爸公司的資金鏈出了問題,他在去銀行貸款的路上出了車禍,沒搶救回來,公司也宣告破產。
我媽不僅要還我爸留下的債務,還要供我和陳落上學,為了多掙錢,我媽一個人要打兩份工。
陳落六歲生日那天,我媽特意擠出時間帶她去動物園,結果因為陳落太調皮貪玩,差點兒走丟了,幸好警察幫忙找到了她。
「你真以為,我是因為貪玩,才走丟的嗎?」陳落淡淡地問。
我心頭一顫,目光審視地看著她: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
陳落卻笑了笑。
「你知道嗎?我并不是跟你一樣高中才知道我的身份,我六歲那年就知道了。」
「媽親口告訴我的。」
看著她的側臉,我攥了攥手心,目光復雜。
「那天在動物園,我聽見她說,她恨我爸,恨那個女人,也恨我。她還說,她很累,養這個家很辛苦,所以養不起我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