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天我一整天都有些恍惚,被追尾了,還受了傷。陳落給我擦藥的時候,跟我告白了,我沒拒絕。」
我問:「你的意思是,你跟她在一起只是為了跟我賭氣,從來沒對她動過一點兒心?」
于洺沉默了很久,并沒有直接回答,只淡淡地說:「陳琦,我從小就喜歡你。但這五年,我生病發燒的時候是她陪著我,開心、失意都是她在身邊。我的心不是鐵打的,不可能不動容。」
我掃他一眼,平平靜靜:「那你后來又是怎麼知道陳落撒謊的?」
于洺頓了頓,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:「前些日子,我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,看到了一塊涂滿墨水的許愿牌,落款只能看到一個琦字。」
「我意識到,那時她也回去過,拿走了你的許愿牌,她在賭,賭我會不會回去。」
「我們大吵了一架,她淡淡地承認了這件事,然后跟我提了分手。」
我一怔,有些失神。
心里卻不是在想于洺的事。
我在想——
陳落和宋清桓是幾時開始勾搭到一起的?
對于宋清桓,陳落是不是也故技重施了呢?
于洺開車把我送回了家。
我看著他把車停在我家門口,攥著方向盤的手停頓了很久,突然抬眼看著我說:「我們......」
我定定地望著他。
然后對他笑了一下,笑容很淡,甚至可以說有些冷:
「不管你是想報復陳落也好,還是真心覺得和我錯過很可惜也罷,光憑你是陳落前男友這一點,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。」
于洺沉默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才緩緩地開口,「如果是宋清桓呢?」
我皺了皺眉,不懂他的意思。
他看著我,眼底暗涌翻滾,重復了一遍:
「如果是宋清桓回頭找你呢?」
.......
于洺離開了。
我在路邊站了很久,從他的車子開走之后就一直站著。
他問的那句話,我沒答上來,也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轉身之際,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入了我的眼,看樣子似乎停在那里有一段時間了。
我微微地有些疑惑。
這時,車窗緩緩地搖下,宋清桓的臉露了出來。
7
月光淺淡如水,只有路邊昏黃的燈光照進車里。
宋清桓下了車,迎著夜色走到我面前。
他神色淡淡,眼眸極深,好像深遠未知的黑暗,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什麼。
長久的靜默后,我極淡地彎了下唇,說不清是疑惑還是嘲諷:
「這次來找我,又是另一個已經消失了的人格影響了你?」
我加重了「消失」的這兩個字的語氣。
宋清桓眸色沉了沉,沒說話。
我斂了斂眉,壓下心底涌上來的煩躁,轉身要走。
剛邁開一步,我突然想到了剛才和于洺的對話,僵了一秒,又轉過身。
「陳落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什麼?」
宋清桓瞇了瞇眼:「把話說清楚。」
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,直言道:「陳落是不是跟你說,我和我媽從小虐待她,從來沒把她當作親人看待?」
宋清桓神色只是頓了下,聲音很淡:「說了。」
我呼吸猛地一滯。
沉悶重重地壓在我的心口,說不出是震驚更多還是憤怒更多。
陳落竟然真的對他故技重施了......
那他......
我眼神復雜地看著眼前冷漠的男人,想問他什麼,又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思量許久,還是決定先解釋:「那些都是編造,我們并沒有——」
話還沒說完,便被宋清桓的一聲輕嗤打斷:「我不是傻子。
」
他掃了我一眼,淡淡地道:「你不會干這種事。」
我愣了幾秒,下意識地質問:
「既然你都清楚,為什麼還要和她......」
我驀地停住,看著他唇角突然挑起的譏諷,剩下那句「在一起」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。
「陳琦,我發覺你真的很會裝傻充愣。」
他平靜的視線在我臉上一寸寸地掃過,語氣極淡:「怎麼?只許周官放火,不許百姓點燈?」
我頓時就有些發蒙。
正要說什麼,卻見他的目光突然沉了下來,瞇眼盯著我的脖頸偏下的位置。
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。
并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。
剛抬頭,就被人捉住了手腕。
宋清桓聲音泛著涼意:「你和于洺剛才做了什麼?」
我不舒服地蹙了蹙眉:「沒做什麼。」
聽到我否認,他卻面色更沉,目光落在我的襯衫上,一字一句地,說得很慢:「這顆扣子,咖啡館的時候,還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