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現在我不想仁慈了。

不過是救了我一次，我這些年為他們出生入死，已經還的夠多了。

林云瑤以為無論怎麼做我都會原諒她，為她達到任何目的。

但那次求皇帝的賜婚，是我做的最后一件事。

我請了京城最好的醫師幫我治腿。

在邊境時，謝云祁明知道我的傷不能耽擱，卻還是把皇帝派來的太醫叫走，去查看他微不足道的擦傷。

硬生生把我的腿拖到了幾乎殘疾。

待到腿上不再傳來劇烈疼痛，我便向皇帝請命動身邊境。

謝云祁如今正籌備與林云瑤的成親宴，倒讓我重新領了兵權。

孟堂在我屋前磨刀，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。

他擔心地看著我，「你這腿這幾天就能好全了？別逞能。」

我朝他笑了笑。

「好得差不多了，不必擔心，到戰場絕對不拖你后腿。」

之前說腿傷嚴重，恐怕不能再上戰場，是因為不想離林云瑤太遠。

我這次得勝后，就打算與她成婚，不愿再分別太久。

可我現在突然發現，林云瑤不值得。

3

皇帝見到我行動自如地跪在殿下的時候，眼里劃過一絲意外。

「邊境征戰七年，我以為愛將會京中安頓下來，腿傷可好全了？」

我恭敬低頭行禮，「謝陛下關心，已經好的差不多了。」

皇帝撫掌，嘆了口氣。

「既然你執意要去，朕派一隊人馬護送你到邊境，路上小心。」

我撐著腿站起，雖然腿治的差不多，但久跪后還是會傳來鈍痛。

我即日啟程，帶著孟堂和皇帝特批的一隊親衛趕往邊境。

可還沒出宮門，就遇到了謝云祁和林云瑤。

林云瑤靠在謝云祁懷里，笑得甜蜜。

見來人是我，她才笑著朝我走來。

「尋舟，三月后我與云祁大婚，你一定要來。」

我輕嗤一聲，坐在馬上略過她身邊。

「戰事吃緊，這些小事就不必告訴我了。」

孟堂跟在我身后，嘲諷地看著謝云祁。

「和他們說什麼，都是打不明白仗的草包。」

謝云祁最恨旁人對他的戰功說三道四，忍無可忍地叫身邊的侍從攔下我，語氣輕蔑。

「打的明白又有什麼用，最后還不是個殘疾。就算上了戰場，連馬都上不去，白白讓景國人笑話。」

我徑直向前走，悠悠留下一句。

「皇帝親衛護送，我看誰敢攔我？」

一邊的侍從不敢妄動，我斜睨著謝云祁氣急敗壞的樣子，只覺得好笑。

林云瑤叫住我，語氣帶著理所應當。

「尋舟，你是臣子，怎麼能對皇子無禮呢。我知道你還在怨我，但以后你還要依仗云祁，快些道歉，有我為你求情，他是不會怪罪你的。」

我淡淡掃了她一眼，眼中的冷漠讓她愣了一下。

「讓開，誤了戰機你們誰也不擔不起。」

孟堂神氣地騎著馬從他們面前離開，心情大好。

自從我和謝云祁離開邊境，再無能統軍之帥。

聽說三皇子謝聞璟臨危受命，才勉強守住邊城。

到邊城時，是謝聞璟剛與景國交戰的間隙，他親自在城門迎我。

他勒馬站在我面前，手中沾血的銀槍閃著清寒的光，

「久聞齊將軍大名，如今終于盼到了。」

我笑著下馬，掃視一圈戰況，相比我在時，確實慘重了不少。

「殿下過譽了，我在路上也聽聞了您在戰場上的英姿。」

一路上百姓都贊譽謝聞璟戰戰場得意，就是安不下心坐陣指揮。

戰況瞬息萬變，若是不仔細觀測，死傷難以預量。

謝聞璟看著我，長舒一口氣。

「還好你來了，將士們沒有主心骨，連士氣也提不起來。」

「這個位置本就是你的，一直為謝云祁打功績，連我都覺得不值。

他清冷的目光注視著我。

我沉默了一會。

用力回握住他伸出的手，笑著回應，「我拭目以待。」

我不僅要回京，還要親自把謝云祁的一身榮光扒下。

原本那就不屬于他。

4

幼時見謝云祁的第一面，我對他就沒什麼好印象。

謝云祁學業和騎射都不精進，除了領兵布陣有些才能之外，其他和旁的皇子根本沒法比。

皇家圍獵時，我射中代表這次頭籌的梅花鹿，原想上去補刀，卻被林云瑤一把拉住。

她垂下眼睫，楚楚可憐地向我求情。

「尋舟，你已經有那麼多獵物了，這個頭籌就讓給云祁好不好？他本就不善打獵，要是再獵不到這只鹿肯定會被陛下責怪的。」

謝云祁拉住林云瑤的衣袖，故作懂事地搖頭。

「沒關系的，只是被父皇責怪而已，你能為我擔心我就很滿足了。」

我皺了皺眉，這次頭籌的獎勵是一把我心心念念的銀槍。

可我終究不忍心拒絕林云瑤，還是把匕首放下。

我落寞地站在一邊，周圍都是對我連頭籌都沒獵到，算什麼將軍的嘲諷。

林云瑤卻沒注意，只顧著看被皇帝贊許的謝云祁。

第二天，她又親手做了糕點哄我。

「別生氣啦，我知道你喜歡那支槍，作為補償，我把我親手做的劍穗送給你好不好？」

她為劍系上那個紅得靈動的劍穗。

我也不在乎是否會影響出劍的動作，寶貝似地保護了很久。